“慢着，阿姨你刚才说的人是姨夫？”姐姐的心头掠过一丝诧异。

“对。”

“妈妈……”

“不说了，人家家属还在医院等着讨说法。”母亲没有继续理会我的吭声。

2008年，浅夏市第一人民医院。

我站在病房门外，瞅着母亲一味地赔礼道歉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但病人的家属依旧不依不挠。

躺在这间重症病房内的人是这名男人的妻子，据说在遭遇车祸之后大量出血，所以紧急动了一场大手术。

但作为小孩子的我完全不能理解，酒驾撞人明明是那个陌生人的错，责任怎么却要母亲来承担呢。

对，全部都是那个该死的男人的错。

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害的。

我弱弱发声，打算替母亲出一口恶气：

“我和妈妈跟他没有关系……”

周围的大人没有听见我的碎语，争吵的架势仿佛永远也见不到尽头。

“跟他没有关系……”

啪！

白领男人扬起手，一记响亮的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母亲的面颊上。

“喂！你怎么可以打人啊！”姐姐伸出双手，拦下了男人准备继续扇人的动作。

“怎么不叫你家男人出来？开车不长眼就算了，居然还玩肇事逃逸。”

白领男人呵笑完，情绪走向失控：

“警察现在连人都没抓着，你倒是说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对不起……”

这时，病房内走出了一名小女孩，年龄大概要比我稍小一些。女孩的长相我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她的脖颈处带着一条项链。

我盯着她从病房门口走到男人的跟前，随后，她轻轻扯了扯男人的西装裤边。

“对不起，爸爸，是我没看好她，让她走出来了。”病房内部传出一阵声音，听着像是一名女孩在说话。

男人见状便收住动作，跪下双膝，将手心贴在女儿的头背上：

“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哽咽的声音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冰冷的病房外，走廊也是一样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