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东宫太子见此,唇瓣微动,但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出声,依旧沉默地站着。
陈皇居高临下地看了袁凯片刻,天子不作声,谁又敢多言?
袁凯明显感受到来自上方气势上的压迫,他一向冷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所幸低着头,并无人发现。
这时门外一阵悉悉索索,李总管踏着小碎步从外走了进来,靠近那道明黄色身影,小声道:“陛下,公子到。”
陈皇一听墨沉已到,渐渐收起了刚刚那副怒火滔天的模样,朝李总管点头,示意让他进来。
墨沉的到来似乎让御书房的空气都变得新鲜了许多,他的步伐不紧不慢,浑身带着一种惬意,像是在逛自家园,殿内本压抑的氛围因着他的到来而渐渐消失。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墨沉缓缓站直,无视一旁太子投来的目光,静静等待着君王开口。
只听一声长叹,君王无奈的声音随即传来,“前段时间户部尚书所提议的裁军一事,当时公子可是极为赞同的。”
“嗯,臣记得此事当时在朝野上也是引来了一阵轰动。”他停顿了一下,轻挑眉,“可是此事进展受到了阻挠?”
陈皇袖子反手一挥,冷哼了一声,“袁凯,这情况还是你来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袁凯默了默,稍稍抬起头言道:“东营赤峰军暴乱,违抗军令,以致如今东营已被乱军控制,其它军营军心也渐趋躁动。”
“竟会发生此事?”男子声音透着明显的惊讶,但又很快冷静下来。
“若是如此,那如今当务之急,必定是稳军心。”
袁凯点头,“本将已第一时间吩咐手下将士留意各营情况,一旦有出现违抗,立刻扼杀。”
这话一出,墨沉眉头很明显地蹙了起来,“袁将军一向如此?从严治军?”
“这有何不妥?军中向来如此,难不成要耍耍嘴皮子,以柔治军?”他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果然文臣就是文臣,就只会嘴上讲讲大道理,不切实际。
墨沉自然也听出他话中的不满,他不在意地轻笑了下,“袁将军治军自是有一套法子的,如若不然边境这几年也不会这般安稳。”
袁凯听着他的话,颇有些自得地扬了扬下巴,但随即墨沉话语一转,“不过将军可曾想过,如今这局面单是从严治军是不足以稳军心的,搞不好还会适得其反。”
“那公子倒是说说,如今该如何?”
“裁军降军饷一事本就有损他们利益,心存芥蒂也是应该的,这时再严处他们,难免显得我陈国不近人情,不把他们当人看。”
这时陈皇眼睛微眯,“那公子觉得,该如何?”
墨沉先是神色不明地看了眼袁凯,而后转头看向陈皇,稍稍提高了声量,“对于如今这局面,在下认为,袁将军已然不太合适出面。”
此话一出,殿内几人脸上神色变幻莫测,墨沉忽视他们的变化,继而解释道:“袁将军从边境回到帝都不过短短半月,在军中声望远不及其它在帝都的将领。”
“东营暴乱未发生前,士兵们碍于袁将军是陛下亲自授命管理他们的,即使心中有不满但还是忍下来了,但此事爆发,将军在军中威望俨然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