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嫌人手不够?云中八百骑的虎符,若是出了关口,给我马不停蹄地追回来...”夜行将一个藏青色铜牌按在桌上,冷冷沉声。
这样的公子,夜行何曾见过?居然为了一个女人...
夜行神色一敛,急急抚剑跪地,语声铿然,“恕卑职斗胆,公子此举,万万不可。南凉国境内的死士隐匿多年,若是眼下轻易动用,定会打草惊蛇。一旦被南凉皇帝察觉,必然被连根拔起,公子十年的心血也就付诸一炬...”
容墨不语,心头却是苦笑连连。这道理他何尝不知,可眼下他已是心急如焚,坐立难安,若是那女人有个闪失...容墨已不敢再想下去。
原来,他也害怕失去,也会为了一个女子方寸大乱,容墨暗自叹息一声,一拳狠狠的砸在桌上。
是他大意了,他那三哥,本就不该被低估...
一时间周围万籁俱静,整个房间落针可闻。
良久之后,夜行抱拳沉声,“卑职领命...”
眼下种种便如深山云雾般缭绕迂回开来,看不清,辩不明,纵然疑惑重重,此刻却无法不提腿迈步。
“你可知,从一开始,我谋的便是她...”
夜行转身之际,被这突如其来地一句引得身形一滞。
无解之事,或许都只为风月情浓...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片昏昏沉沉中,沐颜歌的神智开始有些微弱的复苏。
眼皮沉重如铅注,努力想要撑开,却是无力抬起。她动了动四肢,发现均已麻木到感觉尽失。
鼻息间若有似无的奇异香味萦绕不散,迫使她在似真似幻的梦境中游离浮沉。
窗外,雨打芭蕉淅沥作响声夹杂着呼呼的风声像是谁家的女子在低吟浅唱。
这是在哪儿呢?又是谁将她劫持至此?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却只得如木偶般静静躺着,不得动弹分毫。
门外传来杂沓的脚步声,紧接着似乎听到隐隐约约的对话声。
“ 让你去买点酒肉磨叽了这么久,要是让这女人趁机逃跑了怎么办?”一男子粗声抱怨。
“你放心,那无影香我可是放了足足两倍的药量,两日之内料他是神仙也插翅难飞。”另一男子冷哼一声,难掩得意。
无影香?沐颜歌暗下冷笑,难怪她气力全无,如一具行尸走肉,原来是拜这玩意儿所赐。这帮人劫持自己意欲何为?她初入南凉,平日亦未招惹上任何小愁小怨,寻仇、谋财,亦或是劫色?一时半会也寻思不出个缘由。
“真搞不懂主子为何要劫下这女人,明日我等便要赶回北翼,带上他倒是个不小的累赘。”随着肉片撕碎听得一人小声抱怨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她是南凉帝师的女人,主子有他在手,别说黄金万两,我看交换任何一件想要的东西亦是不成问题。”这人干笑了两声,随后咕咚咕咚喝起了酒。
交换东西?沐颜歌脑中赫然闪过那张清冷阴郁的俊颜,心下亦是明白了几分。这人还真是如鬼魅般阴魂不散,他劫自己而来,若真的是为了容墨手中的那个什么虎符,那真就让她哭笑不得了。她与容墨非亲非故,他凭何换她?
“南凉帝师?可是那传闻中‘拈一笑百色凋,玉指轻挥万两金’的‘第一公子’容墨?”
“可不,早闻那容苑富贵冠一国,黄金白银,耀人眼目;金银丝帛,堆积如山。 ”
“我们兄弟几个何不趁着某个月黑风高之夜潜入那容苑洗劫一番,直接带上几箱金银珠宝远走天涯,何苦还要在这异国他乡小打小闹的瞎折腾? ”
“看你这人笨的,你以为主子不想吗?听说那容苑的地宫里暗器如星罗棋布,三步一陷阱,十步之内必死无疑,只见活人进,不见死人出....”
两人交谈声渐渐淡了下去,只能闻得一室异香。
眼前的光线忽明忽暗,沐颜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试图张嘴轻哼,猛然惊觉自己已发不出声响。无影香的药效果然非同一般,只是那位容三公子把自己困在这里不闻不问,倒让她始料未及。一直处于半睡半醒间,神智倒也三分清醒。
忽然听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一前一后的脚步声不急不缓,愈渐逼近。蘅卿不由呼吸骤紧,心跳欲停。
“你这么堂而皇之的把人给掳来了,就不怕容墨找上门来?”另一个男子的声音霍然响起,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讥诮。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哪里听过,浑浑噩噩中沐颜歌却是什么也回想不起来。
“我原本是想等着他来做笔交易,可眼下又改变了主意。”男子的声音冰冷得未见丝毫的温度,宛若高山上千年不化的积雪。
容墨的三哥,果真是他……沐颜歌冷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