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竹也从纷乱的杂草中探出头,偷偷打量来人。众多的朵,聚集在叶片下,犹如无数只蝴蝶,微微张开翅膀,停在空中,凝然不动。
左萧萧走到一个古铜色铁艺架前停住,上面放着一株茂盛的郁金香,朵竟是黑色的,微微四散的瓣如同黑色的丝绒,散发出阵阵清香,沁人心脾。她不敢再闻下去,怕自己会晕倒,幸好进门时已经把大衣还给王徵了,不然这会子真的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一命呜呼了!她掏出纸巾捂住鼻子。
这条路,过了黑色郁金香的架就到了一个宽敞的院子里。一颗满枝的桃树下的躺椅上躺着一个人侧弯着似乎睡着了。她衣着单薄,只是一件简单无任何装饰的拖地长裙,不过这里的温度控制的非常好,大约在二十五度左右,正是春天里最舒适的时候。这个女人很美,不但五官精致,皮肤比左萧萧还要白好几分,几近透明状。左萧萧觉得这里的人都不真实起来。正要问一句,回头却没看见一起来的王徵。本来就有些眩晕的她心里有些发毛。大着胆子上前,也不管这女人是人是妖了,怕也是出不去,只能上前。
熟悉的面容,尤其是那两条秀眉,和自己一样修长微微的上挑。难道……她就是!夏歌?不可能,怎么感觉这女子比自己还要年轻?左萧萧顿生疑惑,王徵他人呢?他要干什么?
走了一圈院子里没看到人,就往那掩了一半的屋门里走。
躺椅上的人突然跳起来从后面掐住她的后颈,一边不停的喊叫道:“哈哈哈哈!抓住了抓住了!看你往哪跑?”
左萧萧后脊梁的寒毛根根竖起,一直寒到脚底。心道坏了!原来她精神不正常。可别啥也没做就壮烈牺牲了!
一般人被掐住后颈,脖子是肯定动不了的,再加上一没防备二头昏眼眩的。她出于本能的反应用手去掰后面的手。她使足了吃奶的劲掰夏歌的手指,她庆幸夏歌没有留长指甲,否则脖子差不多皮开肉绽。她现在被掐住脖子说话发声都有问题,别说喊人救命了!她不信王徵就这么失踪了,留下自己和一个疯子战斗?他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她们。他要干什么这是治病!
对于打败疯子的办法莫过于比她更疯更出其不意。可是她应该是生下自己的那个可怜女人,真要这么做吗?忽然想起早上看秦放和学员对练的镜头一闪而过。
秦放夹住身后对方腿,一个后仰摔,肘袭击对方胸肋处。这个动作倒是可以借用,死马当做活马医罢!思绪涌动,她知道这动作要一气呵成。手还是掰着对方手指,双腿快速往后一伸夹住后面人的腿,同时脖子有松动一个后仰,压倒了夏歌。而地上铺的都是仿真地毯,也不怕伤的太狠。因为比夏歌高的缘故,手肘兑在了她的脸上。脖子得以解脱,反身用肘关节压住夏歌的手臂。她顾不上脖子的疼痛喊了起来:“王徵,你再不出来!我就压死你心爱的初恋!”心里那个气啊,这都要死人了!他还躲起来,什么也不告诉自己,这是亲爹干的事吗?
不一会儿,王徵和刚才那个白牙男,还有两个穿着医护人员的衣服的看护走了出来。
王徵赶紧跑过来拉左萧萧一边歉意道:“这是邢医师的一个小小测试,你不怪我没和你说吧?邢医生说不能告诉你,会影响结果……”
左萧萧没理他,松了手看夏歌张牙舞爪得被护理人员抓住。自己站起来正面对着夏歌也不说话看着夏歌。夏歌定着眼珠子也看左萧萧,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又胡乱甩了甩长发。在医护人员拉她起来的时候却跳起来冲过去,抱着王徵就打,一边还絮絮叨叨:“你这个负心汉,你还敢带她来看我,是来看我死没死吗?为什么,叫她滚……”复又莞尔低声求道:“你别走,别和她一起走……你以为找个长得像我的就可以心安理得了?别做梦了!等我把她脸挠了,哈哈哈我来哈哈!“说着就要去靠近左萧萧。王徵抱着她不放温柔道:“傻子,她是你女儿,她是你十月怀胎生的那个女婴,你好好想想,是我们的女儿,嗯……”
“女儿?嗯,好像是……不对,你骗人,她是你的情人,她看上去比我还大……待我挠她的脸”夏歌挣扎着扑过去。
左萧萧一脸无奈的看着夏歌和王徵这对生父生母。她一向都是有主见的人,这会手足无措的看向那个白牙男邢医生。
王徵吼道:“邢医生把萧儿带出去!”
邢医生慢吞吞的做了个请的手势,又拦着了左萧萧前进的步伐对王徵说:“你刚说了什么?你看夏歌表情?”
王震一怔大声颂念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复为羽声忼慨,士皆瞋目,发尽上指冠。”
夏歌的表情或欣喜中带着悲凉,或寂寥中有期盼。喃喃自语道:“萧萧,取个名字叫萧萧……”
邢医生探身过来用一种近似催眠的声音慢慢的阐述,如同画外音般:“那年,夏歌和王徵在那株桃树下读书、唱歌、跳舞!你曼妙的舞姿旋落了桃满地,他吹着竹笛,乐声婉转清脆。他们…相爱了!然而,世俗的理念棒打鸳鸯!王徵被调走,夏歌生病了退了学。接着萧萧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