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一澈,千万不要是你,刚才在林子里一晃而过的那个身影,千万不要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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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里,楚嬛醒来后便驱散了所有太医,独自踱步出了寝宫。
楚嬛裹着披风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两棵枣树前,不坐,不走,只是静静地望着,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是那背影却充斥着无言的孤寂。
就在此时,一道极冷的语声蓦地从背后响起,打破了一庭宁静。
“天都转热了,你脖子里那根丝绢也好扯下来了,省得把自己给勒死!”
这个声音是!
楚嬛立刻转头,一脸震惊地对上长身立于朱门外的那抹身影。
来人向她缓缓走来,熟悉的脚步声在静寂的庭院里敲击出类似鼓点的音律,四下震开撞击着她的耳膜。
苍白的病颜被这突如其来的人给惊的更为惨白,无数情绪瞬间闪过脸上:错愕,狂喜,不安……
“澈儿……”
楚嬛的那一声轻唤因激动而参杂着剧烈的颤抖。
她的澈儿竟然来看她了,自愿来看她了!
她匆忙将鬓角的青丝挽至耳后,向他走去,可是她一动,长孙一澈面色遽冷,脚下的步子顿住,也是在这个时候,天空突然乌云压境,成片的黑云如怨气涌聚,原本艳丽的午后,瞬间黯淡下来。
森寒的光投在他身上,衬着他那双黑眸,仿佛是一汪地狱冰潭,丝丝缕缕透着幽寒渗进人的骨髓。
“澈儿?”
“住口!”
长孙一澈厉声打断楚嬛温柔的呼唤,冷眸中凝满厌恶,“永远别喊我的名字,永生永世,你都不配,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楚嬛颓然地向后踉跄一步,肩上披风顺势滑落,颈间系着的丝绢登时暴露无遗。
“呵呵……”她垂眸,卷长的睫毛如被风雨扑打后破碎的蝶翼,轻颤着覆在脸上,掩住眼底绝望,“看来你还真的是很讨厌我啊。”
她悲沧一笑,望着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长孙一澈,她总以为长孙一澈还会顾念着昔日的母子情,她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若是自己哭了,澈儿的心也一定不会好受的,他一定会心疼的,所以她一定要坚强。
超乎寻常的坚强!
“啧啧,你还真是看得起自己啊,我告诉你我一点也不讨厌你。”
长孙一澈眯起眼,面上却是无比温和地笑了起来,那笑如他七岁那年,像只小猫一样窝在他母后怀里抢着吃蜜枣糕时,唇畔那抹纯真的笑意。
楚嬛面容顿时缓和不少,哪料身前男子忽而阴测测一笑,一双眼幽深如墨,道不尽的怨毒,“我对你的感情早已超越了讨厌,自五年前你持剑刺入我心脏的那刻,我心里对你便只有恨,倾天的恨意,仅此而已!”
楚嬛惊骇地望着眼前的男子,突地发出一声凄厉地冷笑,“既然你那么恨我,为何今日还来看我?”
“我就是来看看你死没死罢了,你可别自作多情了!”
庭院中,两人巍然怒视着对方,已然撕破脸皮,距离仅隔三步之遥,却足以腾起滔天的杀气。
楚嬛气得全身战抖,胸口剧烈起伏,肺部又是一阵火烧般的窒息感,忍不住指着他鼻尖怒诧道,“你……你放肆!”
“我放肆?你还记得我让碧儿带什么话给你吗?”长孙一澈嘴唇挑起一丝凉薄的弧度,不怒反问,“我说要想让我来见你,要么是抬着你的尸首到我面前,可惜你竟然大难不死又活了下来,但是我来都来了啊……”
话到一半,长孙一澈垂下头,似个丢了玩具的孩童一般露出无比惋惜的神色,又突然笑道,“不过,幸好我还留了个后招。”
声音蓦地转冷,他双目一寒,正对上楚嬛眼中的惊骇,而他脸上却洋溢着属于胜利者的光彩,慵懒地打量着她,满意地欣赏着她那惊慌失措却又无话可说的表情。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自己终于从地狱爬出来了,更能再次无所畏惧地直面那个恐怖的梦魇,看着眼前这个妇人,看着她信念被一点点蚕食,最后心如死灰,真是叫人称快啊!
“要么……”他脸慢慢沉了下来,黑瞳冰冷地盯着楚嬛,突然,他身形化作白鹭后掠而去,只听一声刺耳铮鸣响起,赤刹应声出鞘,而他左右手持剑,朝着他母后心房直刺而去!
“要么就把你的心给挖出来,让我看看它到底是黑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