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锦绣按照自己调过的方子,在青稞中又加了几味药材,在驿馆后院放了两口大锅,开始煎药。负责看火的几个人,按照她的吩咐,把火苗一直维持在文火的状态,要把锅里的药材煎得浓浓的。
“郡主,喝了这个大家就不会觉得冷了吗?”看火的侍卫冷得嘴唇都青了,身子颤抖着问。
纳兰锦绣点头,对自己的药效也不是太确定,毕竟她还没有用过,但是她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信心的。而且之前在神农百草的时候,她也详细了解了青稞的药性,现在这方子指定要比他们之前用的那个还好。
纪小白见纳兰锦绣一直神态专注的盯着锅里的东西,见她离火太近,就怕她一不留神烧到自己,就诚惶诚恐的跟在她身边。纳兰锦绣看他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有些无奈:“你跟的这么紧做什么?难不成你想尝尝这锅里的东西?”
纪小白摇头,很耿直的回答:“我怕火烧到你。”
纳兰锦绣无语,她这么大个活人看个炉子还能被火烧到?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真以为谁都同他一样白.痴?
纪小白一见纳兰锦绣那副样子就有些怕怕的,她和一般女子不一样,那些有关温柔贤淑的词语和她压根儿就不沾边儿,她若是心里不痛快了,就想着办法收拾人。他只好硬着头皮道:“少爷让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好吧!纳兰锦绣不得不承认,谁都知道只要把三哥搬出来,她铁定是没法子的。她只好无视自己身边,总戳着这么个木头疙瘩似的人,径自看锅里的药。
“老远就闻到了药香,原来竟是有人在这煎药。”从门口进来一个体态修长,着一身月白色锦衣的青年。
纳兰锦绣只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但具体什么时候听过,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她抬头看着他,只见那人气质矜贵,眉眼生得甚好,只不过笑起来有些痞痞的。
“你这方子好,分量和比例都是最佳。”那人对着药气挥了挥手,一副认真嗅着的模样。
纳兰锦绣眼角抽了一下,不是她不相信,而是这人说话也太不靠谱了些,哪有人闻着药气就能知道药材的配方、分量和比例。即便是她自认为医术已经足够精湛,要想确定配方还是要看药渣。要么就是把药物的成品用水化开之后细细品了,才能确定有什么,这种方法是绝对不可能看出比例的。
那人看了她的样子,大概就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了,于是又笑道:“你可是觉得我在信口开河?”
“是不是信口开河,还要看你能不能说出这个方子?”
那人挑了挑眉头,笑意更浓了,他停顿了一下,口齿清楚地说:“你这里主要的药草是青稞,剩下的配药还有附子、干姜、桂枝和籼米,比例均是一比一。”他说到这里,又用力吸了吸鼻子,一副十分认真的模样,然后笑着道:“你在这里还加了葱白。”
纳兰锦绣惊得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呆呆的看着他,这人是怎么猜到她的药方的。这药方在她心里并没有写出来,她配药的时候身边的那些人都是看不懂的。这几种药材虽说不多,可也不少了,如果说是误打误撞猜到的,几乎不大可能。
难道这人真的是神医?
纳兰锦绣心中狐疑,不禁用眼睛把这人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那人倒是大方,由着她看,一点儿都不避讳反而还笑得爽朗。她怎么看也觉得这人不像神医,行医者大都端庄持重,他这副痞里痞气的样子,和大夫都不沾边儿,更不要说是神医了。
“我都把你的药方说出来了,你还真是不信我?”那人又道。
纳兰锦绣摇头,嘟囔了一句:“也许你就是懵到的。”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姑娘你这样说就有些不讲道理了,怎么可能懵对?我又不是撞了大运,若是这种概率都可以懵对的话,那我今天就去赌场,肯定顺风顺水,赢他个盆满钵满。”
纳兰锦绣对着人就更没有好感了,她现在明明就是一身男装,怎的一眼就被他看出了是女儿身?这人的眼睛也有些太过锋利了。而且她女扮男装就一定有自己的用意,一般人即便是看出来了,也不会说破。他可倒好这般大声地说,就怕旁人不知道她是女扮男装的似的。
那人一对上她的眼神,就诚惶诚恐的摆了摆手,笑着说:“你莫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不称呼你姑娘也就是了。”
“你……”纳兰锦绣竟不知自己该如何接话。
他哈哈大笑,又道:“这位公子,请问贵姓?”
“我都不知道你姓什么,凭什么要告诉你?”
纳兰锦绣的语气说不上温和,甚至有些针对,可那人却浑然不在意,仍是摆着一张笑脸:“我姓曲,名清嘉,姑娘,哦,不对,应该是小公子,你唤我曲先生,曲大哥,曲清嘉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