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镇北王神情严肃地说。
纪泓烨这才回神,发现自己竟然条件反射的下了那步正确的棋。本来还想着怎样露个破绽给镇北王,看她这一眼可好,把他原本的计划全都打乱了,枉费他绞尽脑汁,还想着怎么让。
纳兰锦绣可不觉得自己闯祸了,看着老爹输了棋局,不由得道:“爹爹,这次我帮你看着,咱们一定能赢的。”
镇北王像是被女儿鼓舞了,眉头舒展,兴冲冲的又来了一盘。这次纳兰锦绣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棋盘上,她在思考怎么样才能让三哥让得容易一些。如此这般,镇北王倒是真的赢了这局。仿佛是心中有个执念似的,一直输一直下,如今赢了反而下不下去了,镇北王把棋盘往一旁一推,就让侍卫带纪泓烨去休息了。
纳兰锦绣一见他下了逐客令,就有些着急,正想要说话,纪泓烨冲她摇了摇头,眼神温和,带着安抚之意。她也就把到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镇北王早就着人给纪泓烨安置了院落,摆明了是想要让他长久的住下来,也就是说,这件事情,他在心里已经同意了。纪泓烨看明白了,所以才不着急。
等到纪泓烨出门去了,镇北王朝女儿招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他心里不禁在感叹,果然是女大不中留,下这两局棋就能看出来,女儿的心是向着纪泓烨的。他们两个在那使小手段,想故意输给他,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是不想拆穿他们罢了。
纳兰锦绣乖巧的坐到镇北王身边,他不开口,她也不开口。
“你三哥想必已经跟你说了他的来意了吧!”
“嗯,说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
纳兰锦绣犹犹豫豫的看着镇北王,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心里话说出来,其实她是想同三哥一起走的。可她也知道,她还没过十五岁的生日,而且媒人也还没到,婚姻大事,自然不能马虎,一定要守规矩才行。
镇北王看她犹豫着不敢说,心里就明白了,他叹了口气:“你才刚从金陵回来不久,还没过十五岁的生日,说真的,我并不想这么早就让你嫁人,可又怕你会怪我。”他也知道这事强求不来,若他现在觉得女儿还小,把她留在身边,婚事出了变故,以后她肯定会责怪他的。
纳兰锦绣赶紧摇头:“爹爹言重了,我怎么可能怪您呢。”
“即便嘴上不怪,心里还能不怪?”
“不怪,您是我父亲,怎么做,都有您的道理。”
“既然他并不着急着回去,那就让他安心的在这住一段时间,等到媒人上门了,所有的礼节都齐整了,再打发你们一起走。”镇北王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下:“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我还可以准备一下。”
“您要准备什么。”
“当然是给你准备出嫁用的东西,我本来还打算迟几年再让你出嫁。咱们家里并不讲究那些,什么女孩到了及笄之年要出嫁,男孩成年以后就要成家,这些都是世人自己定的规矩,同咱们家没有关系。看看你哥哥就知道了,那么大年纪不曾娶妻,我不是也不曾逼迫过他吗?”
纳兰锦绣现在才体会到镇北王这个人,他是粗中有细。旁人都以为他是忙着护一方土地和子民,所以才忽略了儿子的婚事。其实,他只不过是不想强迫徐锦策,想由他的心意自己去做主。这世间有万千父母,疼爱子女也有万千种方式,可不得不承认,镇北王的这个方式是对孩子最好的。
徐锦策少年得志又贵为世子,眼光自然要比普通人高许多。镇北王却没有因为他是镇北王府唯一的男孩,就要求他延续香火。也没有因为徐锦笙是王府的郡主,就把她的婚姻当成交易的筹码。毕竟他是封疆大吏,如果能把女儿再嫁给朝中权贵,那自然是如虎添翼。他心里想的都是能顺从儿女的心思,不曾委屈他们。
“自古婚姻大事都要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怎么安排,女儿就怎么听。”纳兰锦绣如是说。
镇北王被女儿这句话感动了。从福和村瘟疫这一件事就可以看出来,她女儿不是普通的寻常女子,有自己的处事规则,也有自己的主见。如今她愿意把婚姻大事全交给他这个父亲作主,无疑就是对他莫大的信任和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