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这句话明显是针对沈从苁说的。纳兰锦绣虽然没回头,却也知道沈从苁现在脸上的表情必然很好看。她现在属实觉得有些好笑,沈从苁一心想把她从王府清出去,可她就没想想她自己吗?如今她身怀有孕,又不是镇北王的骨血,这王府如何也不会交给她管的。
纳兰锦绣第一次为自己的善意感到后悔。都说知恩图报,她倒没指着沈从苁会对她感激涕零,只不过却也不希望她过来戕害于她。如果说宋公子来的那次,是沈从苁心存善意,想要帮她找个好人家,也能勉勉强强说得过去。但是,刚刚她在镇北王面前说的这些话,就明显有挑拨的嫌疑。
纳兰锦绣本来只是对她失望,如今却是彻底生气了。她心里想着,以后只要沈从苁不来招惹她,她也不会对她怎么样,两人相安无事就可以了。但如果沈从苁还要这样咄咄逼人的话,就不要怪她不客气。她也不会因为她是个孕妇,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于她。
沈从苁的心性也到底是非常人可比,她清楚自己要想在镇北王府立住脚,必须要笼络住镇北王的怜悯之心。所以她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得温温和和的,怎么看都是一副完全没有脾气的样子。还特别柔和地说:“我已经教训过翠竹了,以后她一定再也不敢冒犯郡主。”
纳兰锦绣觉得自己也应该表个态,不能因为有镇北王护着就骄纵起来。毕竟,人家心里可是明明白白的,之所以护着女儿,一是血浓于水,二也是他女儿本身就没什么错。镇北王之所以能把兵带好,必然是赏罚分明的,也绝对不会一味袒护。
所以,她也笑着道:“母亲放心,虽然父亲说可以把她打发出去,但她毕竟是你的贴身婢女,又是你从金陵城里带来的,我惩罚了她这事也就算过去了。以后只要他能恪守本分,我必然不会为难她的。”
沈从苁点头,笑着应好。
纳兰锦绣真是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对着一个人一直演戏也是很累的。她转头问镇北王:“爹爹怎么得空回来了?哥哥呢?”
镇北王把女儿的手握在手心,牵着她往屋子里走,闻言回复:“你哥哥最近在大营忙着训兵,没有空闲回来,心里也是很惦记你。”
“怎么?可是又征新兵来了?”
“是,本来是不打算要的,可是有不少人都要报名,你哥哥就收了。”
纳兰锦绣侧头:“军队里那么多将军,为什么哥哥要亲自带兵?”按理说这种带新兵的活,不都应该是低级的将领去做的吗。
“你哥哥说怕是别人带的不好,在新人一入伍的时候,就没能给灌输给他们正确的信念。所以只要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都要自己带。”
纳兰锦绣摇了摇头,有些不大赞成的说:“他这是想把自己累死。”
父女两个说着话就已经进了摘星楼。镇北王见屋子里侍候的只剩下吉祥和如意,这两个丫头都是女儿从金陵城带来的,自她小时候就伺候在身边,应当是十分得力的。他也就没什么避讳,直接对纳兰锦绣道:“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你。”
纳兰锦绣心里也是有数的,出了那样的事,北疆都传得沸沸扬扬,父亲不可能不知道。从他刚和沈从苁说话的态度来看,他倒不会把她当成烫手的山芋,巴不得早早的丢出去才好。
“爹爹也知道了?”纳兰锦绣低头,自己也十分委屈的模样。
“你哥哥早就告诉我了,我这次回来,就是让你安心的。那个宋公子一类的,他们压根想都不要想,你更是不要把他们放在眼里。镇北王府再没落,郡主也不会落到那种人家里。更何况,有爹爹和你哥哥在,咱们家也不会没落的。”
镇北王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下,思考了一会儿才又道:“你要明白,谁都不能欺负你。外人的话说得再难听,也都是在人后,当着你的面是不敢说的。如果你听说谁在背后嚼舌根了,尽管出手教训就好了,狠狠的罚几个人也就没人敢议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