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纳兰锦绣冷声道。
宿翠依然不动,倒是嫣红先反应过来,拉了宿翠并排跪下。小声说:“姑娘莫要动气,宿翠年纪小不懂事,我一定会让人好好教训她,给姑娘一个交代。”
纳兰锦绣想着刚才崔柳氏的态度,觉得这平城可是了不得了,她对嫣红道:“这本是你们崔大人的家事,我不便管,可如今这个下作东西冒犯了我,我倒真想问问崔夫人,要怎么给我一个交代?”
宿翠仗着平时夫人喜欢她,恃宠生娇,整个崔府上下,除了崔县丞和崔柳氏,竟没有一个人是她能看在眼里的。想着这事儿即便惊动了夫人,也只不过是小惩大诫,给这个姑娘一个台阶下罢了。
宿翠眼中的不屑被纳兰锦绣看得清清楚楚。她们明知道她是镇北王府的人,竟然还敢用这种态度对她,想来在她们的眼里,也没把她当成是主子。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叫嫣红吧!”纳兰锦绣对低着头不说话的嫣红道。
“是。”
“去叫你家夫人过来,就说宿翠冒犯了本郡主,让她过来处置。”
嫣红一听她自称为郡主,顿时腿一软,坐到了地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纳兰锦绣。宿翠也立刻把头伏在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两人心里都在嘀咕,素来只听闻,镇北王府世子如何威风,却从来没听说还有个郡主啊。如果这个姑娘真的是郡主的话,那她们岂不是死定了。背后议论,是要杀头的吧!
纳兰锦绣却也不急了,她走到桌子旁边坐下。看着嫣红和宿翠,淡淡地说:“我还以为你们胆子有多大呢,原来这么不禁吓。一个郡主身份也不至于把你们吓成这样,你们好好说,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若有一个字不实,就赐你们一百军棍,如果你们有幸能够活下来,再想着怎么处置也不晚。”
嫣红和宿翠完全吓傻了,身子抖如筛糠,一个劲儿的求饶。
纳兰锦绣对着嫣红说:“我刚刚让你去把你家夫人请来,你又当做耳旁风了?”
嫣红伏在地上说着不敢,腿脚倒还算利索,起身小跑着走开了。嫣红本就是宿翠的主心骨,宿翠做任何事都要嫣红给拿主意。嫣红一走,她就更害怕了,不停的哭泣求饶。
“让我饶了你也不是不可以,你且告诉我,你家夫人过往同谁走得亲近。”
宿翠想,这应该也不是什么秘密,就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纳兰锦绣和她想的可不是一回事,一个小小的县丞夫人,这通身的派头,怕是金陵城四品以下的官眷都比不上。这就值得人深思了,她要趁他们还没有防备的时候,把该问的问出来,说不定哥哥会用到。
也许办完胡同诚,就轮到崔县丞也未可知。平城多战乱,疏于治理,却是养肥了这一班官员,看样子是烂到根上了。哥哥是个眼里不揉沙的,若是没发现也就罢了,既然被他发现了,就绝对不可能纵容。姑息养奸的事,哥哥是做不来的。
崔柳氏来的很快,想来是嫣红已经跟她说了纳兰锦绣的身份。因为她的态度明显转变了,由之前的漫不经心,到现在的殷勤亲热,甚至可以说是曲意逢迎。纳兰锦绣看破却不点破,不但要撕破脸皮的时候,她也是愿意同她好好唱完这一出戏的。
“这个没有眼力见儿的,竟是惹到了郡主。郡主先消消气儿,我这就拿她的身契去,今晚就把她打发了。”
纳兰锦绣看着宿翠,空有一副美貌,心中却是一点计较都没有。好就好在她还知道崔县丞的一些事情,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早晚都能用得上。心里这般打算着,就对着崔柳氏笑道:“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特别爱记仇。这个婢女刚刚顶撞了我,我想把她留在身边,我在贵府的这些日子里,就让她来伺候吧。”
崔柳氏以为纳兰锦绣一定是想暗中折磨宿翠。她在家的时候,就没少见母亲拿捏那些姨娘和通房们。让你疼的死去活来,却看不到一点伤的法子,也是多了去。普通富贵人家的后宅尚且如此,又何况是镇北王府那样的公侯之家?这位郡主的手段,怕是了不得呢?
崔柳氏笑得更甜了:“郡主怎么说就怎么是,不过是一个下等奴婢,由着您处置。”
纳兰锦绣又看了看嫣红,眼神意味深长。崔柳氏只一眼便明白了,刚才的事怕是嫣红也参与了。虽然嫣红是个最有眼力劲儿的,能帮她对付府里的那些狐媚子,但她深知郡主是得罪不得的,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包庇。就主动让嫣红也留下来伺候。
纳兰锦绣和崔柳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许久,便觉得实在是没有意思极了。崔柳氏也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就告辞离开了。纳兰锦绣是个闲不住的,就问穆离:“也不知哥哥那边的事情办完没有。”
“办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