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诚心想给自己找罪受吗?”
“当然不是,可我也没了更好的法子。既然早晚都是要失去它的,现在又何必吃这药呢。”
纳兰锦绣让吉祥和翠竹退出去,吉祥老大不情愿的,但又想到穆侍卫还守在门外,他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若是里面有什么异动,一定能第一时间冲进来。于是,屋里就剩下纳兰锦绣和沈从苁了。
“我不知你是怎么想的,但我确定,你应该是极喜爱这孩子的父亲。”
“是,我很喜欢他。”
“那你就不想把这孩子生下来吗?”
“想。”沈从苁的眼睛里有了泪,她哽咽着说:“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要我为了这个孩子去死吗?我死了,它就变成了孤儿,在这个人世间又有谁能保护她?它活着还不是要受人欺凌?”
“你都没有把它生下来,又怎么能确定,他出生以后就会变成孤儿呢。”
“我自己的处境我清楚。这是圣上赐婚,关系到沈家和镇北王府两家的脸面关系,甚至说是国亲都不为过。我却出了这样的事,镇北王不会放过我,沈家也不会再收留我。”
纳兰锦绣低叹一声,缓缓道:“我爹爹也是不愿意结这份亲的,不然也不可能迟迟不露面。”
“你的意思是……”
“只要我们都不声张,你就是镇北王妃,而它就是镇北王府的孩子。”
沈从苁本来灰色的眼睛,忽然就亮了起来。她紧紧握住纳兰锦绣的手,很用力的握着,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的哑:“可以么?”
她听纳兰锦绣这么说,却还是不太敢相信。镇北王再大度,再宽容,再不喜欢她,也不能磨灭他们之间是夫妻关系。
试问天下间有哪个男人,可以接受自己的夫人婚前失贞,并且珠胎暗结?又有哪个男人,肯把给自己带来屈辱的孩子养在膝下?
纳兰锦绣其实也是不确定的,但她也有几分把握。镇北王爱兵如子,在军中很有威信,徐家军中人人敬畏他。徐锦策更是爱惜自己的兵,不然穆离那副冷清性子,又怎么会对他马首是瞻?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镇北王从没有过续弦的打算。他对先王妃情深意重,必然是不愿意别的女子占了亡妻的位置。如果沈从苁能和他摊牌,占用着王妃之名,却不用行夫妻之实,想来镇北王也不介意在府里多养个闲人。
“试试看吧!”纳兰锦绣说完,又把药递到了沈从苁嘴边,她这次没有拒绝,而是很利落的喝完了。
“那我要怎么和他去说?”
“等我爹回来,你和他实话实说,不要再隐瞒什么了。”
“他若是不接受怎么办?”
“还能有比现在更糟的情形么?”
沈从苁被她问的一怔,确实是,她现在的处境已经很坏了,即便是她出去找大夫开了落胎药,却也还是会走漏风声。
她总不能把摘星楼里的所有人都杀光,这毕竟不现实。如今她只能信纳兰锦绣一次,也只能为自己拼这一次,万一成功了呢?
“我会同王爷好好说的,求他给我们母子一条活路。”
纳兰锦绣觉得自己把能说的话都说完了,她今天已经管了很多身外事,她需要回去反省一下,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
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毕竟还是打了镇北王府的脸,希望沈从苁到时候能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把她卷进来,她轻声道:“你好好养着吧,明日我再让人把药给你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