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锦绣并不打算让徐锦策陪她去看青稞,她只是想替他解围。前一世的时候,阿娘让她学规矩、学女红,她把教习气走的时候,阿娘也会发脾气训斥她。
那时候阿爹便会打着幌子带她出去。其实,阿娘那么聪慧,又怎么会不知道阿爹是故意的,她只是不说破而已。如今,镇北王大抵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是不舍得拒绝。
徐锦策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带着纳兰锦绣去看青稞。真正见到青稞的时候,纳兰锦绣发现青稞很可能是能入药的,但具体有什么功效,还需要细细研究。
徐锦策看着她研究青稞,穆离在身旁跟着,就随便找了棵树靠着坐下。正午阳光正好,他对着太阳眯了眯眼睛,想起,遇上离戈那天,阳光也是这般明媚的。
故事其实是这样的:
离戈本名叫骊歌,是北燕大司命的闭门弟子。大司命之职就相当于宁国的国师,七大部落首领各自为政,却统一信奉着的神明。
北燕大司命素来都是男子,为了能拜入师门,骊歌扮成了男子。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她顺利成为大司命最优秀的弟子。
可惜,年纪越长,属于女子的特点就越是掩盖不住,在旁人眼中那也许不算什么,可到大司命眼里就是天大的破绽。
大司命让她去打仗,什么时候能靠自己的能力让大家接受,一个女人作为北燕的大司命,什么时候她便也可以回去。
她努力上劲,终于爬到了上上将军的位置,可却在平峡谷折在了徐锦策的手里。她成了战.俘,被人苛待,可她哪里是那么好欺负的,把玄甲军大营搅了个鸡飞狗跳。
徐锦策无奈,只好把她留在帐中看着,以防她再去祸害。她打不过他,用言语相激又说不动他。他以为她能安.生了,谁知,半夜她却爬到了他的床上,两手撑着旁边,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徐锦策看着她,沉默了一阵,道:“下去。”
离戈摇头,骄傲的扬了扬下巴:“不下。”
那时候徐锦策觉得他真是小,这样居高临下的也丝毫没有压迫感。他又看了她一会儿,无奈的重复了一遍:“下去。”
离戈依然不退缩:“我不。我告诉你啊,我有断.袖之癖,你要是不放了我,我就把你们军中的小将军祸祸一个遍。”
徐锦笙觉得他威胁人的话,幼稚至极,平静的问他:“你确定要这样做?”
“当然,不信就试试。少帅,说真的,你这般俊俏的我就很喜欢。”
她的脸凑了过来,离徐锦策极近,仿佛要去亲吻他,可又拉着距离,让人感觉若离若即的。
徐锦策是个冷清的男人,身边没有女子,情事方面根本就不通,对这么一个恶作剧的小男孩,毫无旖旎之感。任凭离戈怎么撩拨,他都仿佛如老僧入定,不给予任何回应。
离戈怄气般的从床上下来,说:“我要沐浴!”
徐锦策不理他,他就又贴了上去,半是威胁的说:“少帅,你若是不让人给我送洗澡水,我就撩你一晚上。反正我好几天没洗澡了,身上臭得睡不着,索性你就来陪我好了。”
徐锦策无奈:“你洗了澡就不闹腾?”
“嗯。”
徐锦策只好让人给他打了洗澡水,帐外的侍卫,嘀咕:“若不是少帅要用他来做诱饵,真想现在就杀了他,好端端的军营让他搞得乌烟瘴气。”
离戈听着,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送洗澡水的人进帐的时候,他扬了扬眉毛,一副就喜欢看你恨我又干不掉我的欠揍模样。
徐锦策留着她有大用,便纵容着他,只要她不闹的过分,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离戈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然后跑到屏风后面去洗澡。
徐锦策不知道屏风后面的场景:
离戈为五官做的掩饰一点点在水中褪去。她的肌肤不是寻常女子的那种白皙,因为常年训练,日头晒得比较多,是浅浅的小麦色。
可这种小麦色也和别人的格外不同,光滑而莹润,像是抹了层蜜。她拿起徐锦策用的皂荚,说真的,她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清清爽爽,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像其他人,汗臭气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