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锦绣收了书籍,在褙子外面加了件素白夹袄,去了外间平时会客做针线的地方,神态淡淡的道:“他要进来就让他进来,这样拦着他大吵大闹,反而会惹出其他嫌话来。”
吉祥和如意互看了下,也觉得自家小姐自从醒来后,性情有些不大一样了。不如以前任性跳脱,平白多了份沉静,眉眼间也有一份超越年纪的淡然。
纪泓煊进门就看见一块嵌着珠翠的屏风,华丽精致,还有一只白玉瓶,里面插着几只半开的水仙。
临窗的大炕上摆着红木小几,上面放着香炉,清爽的味道让人神清气爽。纳兰锦绣正端庄的坐在暖炕上,头发没有丝毫装饰,随意披散着,比平时的盛装模样少了些许艳色,却分外清丽。
她很认真的在做女红,只是拿针的手略显笨拙,想来也是初学者。他眼角抽了抽,开门见山的说:“今天是我误会你了,特地摘了些枇杷果来给你道歉。”
纳兰锦绣当时被人那样对待也是有些难过的,只是很快她就想开了。毕竟经历了那么多事,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副孩子心性,别人的误解根本就影响不了她心情。
她忙着手上的绣活,头也没抬,“也算不得什么,用不着你给我道歉。”
纪泓煊却以为她还在生气,语气又多了几分乖张:“我可是带着满满的诚意来的,你别不识抬举啊!”
纳兰锦绣抬头看他,见他眼神单纯而清亮,就冲他笑了笑解释:“你不用故作凶悍,我说没有生气就是没有生气,不是在骗你。”
这下轮到纪泓煊费解了,他自来熟的坐到桌子的另一旁,把枇杷果丢给她:“你尝尝,这果子好吃得紧了。”
枇杷有清肺的功效,以前在太傅府的时候,她就时常用它掺些秋梨来做枇杷膏。只是那时候她身份贵重,枇杷都是由下人剥好,切成小块再交给她。如今对这个带着皮,而且皮上还有毛的枇杷果,她倒是不知道该怎样下手了。
纪泓煊也不理她,自顾自的拿了一个枇杷,小心的剥着皮。纳兰锦绣看了,也照葫芦画瓢,一不小心却把皮拨碎了,弄脏了果肉。
“噗”他笑出声,一边拨着自己手里的枇杷果,一边看她,大概比较好奇她这个养尊处优的小姐,怎么才能自己搞定这个枇杷果。
最终纳兰锦绣靠着自己的努力,把枇杷拨好。她低头秀气的咬了一口,很熟悉的味道,让她想起来在太傅府的时候,母亲用她煮的枇杷膏冲水,表情总是很温柔,很满足。如今,太傅府已经不复存在,她已经没有亲人了,成了地地道道的孤儿,那种天伦之乐,再也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