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好几日,这大雪断断续续的落下,覆盖得满地雪白,一脚下去都到大人的小腿处深厚了。
三娘直接把房檐上的冰凌敲了后,找来铲子在院子里铲了条小道,多了她也铲不动,铲了明天还的被积雪覆盖,眼下铲出个小道能过人就行。也没敢再让轩轩到外面去玩了,就怕头顶的冰凌不小心落下来砸到她。
这不,村里连续几日都有些调皮的孩子被砸了,现在家家户户的都把孩子拘在家里不让出去了。
寒冬腊月的,村里女人们也没什么事做,都是几家几家的聚在一起拉家常,做针线。
用过早饭没多久,翠妞娘也来了,平日里她和小宝娘性子太过彪悍,村里没什么妇人找她们拉家常。倒是三娘来了后,三家人性子投缘,倒经常聚在一起,孩子们也都玩得好。别人的妇人眼酸,就私下编排她们说是故意讨好三娘,两人也不在意。
毕竟三娘的身份摆在哪儿,和她交好的确是她们高攀了,但她们也不是那种别人议论两句闲言碎语就会躲着、避着的人。高攀咋了?又不偷不抢,再者她们家里男人的功勋那都是实打实战场上拼杀来的,就是高攀三娘了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王嫂子,你怎么一个上午都心不在焉的,这叶子你都绣错好几片了。”小宝娘瞅了眼道。
翠妞娘无心做针线,索性直接放下,提了提眼皮道:“也不知道怎么了,我这眼皮从昨晚开始就一直跳,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我男人他们到哪儿,这大雪越下越厚,担心得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咝”三娘听着,手里的针尖刺到是指上,殷红的鲜血立马冒出来,她急忙含到嘴里轻轻吸允着,望了眼窗外的飞雪,心里也有了些不安。
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夫君他们如何了。
此次运粮去的是李少将的左翼军,翠妞娘的丈夫就在其麾下。而卫少将带领小队司晨军随行,小宝娘的丈夫被派到黄沙城中待守接应,是也并未前去。
此刻看了两人面色担忧,小宝娘赶紧安慰道:“就你们瞎操心,运个粮能有啥好担心的,看这天快午时了吧!娃娃们也该饿了,今日午饭就在我家吃了,我腌的那坛子菜这两日味正好上来,你们也尝尝。”说着下炕去穿鞋。
刚走到门口,正好看到这月给军中家眷送柴火的一队士兵套着马车冒雪过来。
营地和黄沙村离得距离不远,但风雪太大,他们头盔和肩上都已落了一层积雪。
因着卫辞的嘱托,三娘家现在送来的柴火都是劈好了的。有些来领柴火的妇人见了,不免有些眼酸,但因着三娘的身份也不敢碎嘴说些什么。毕竟哪家有品级的少将夫人肯跟她们一样,在这边疆吃苦受累的。
送柴士兵要离开时,三娘拦着那领头的问:“小哥,你可知道去接粮的运粮队如今到哪儿?”
那士兵想到来时上头的特意吩咐,知她是卫少将的夫人,没敢直视,低着头道:“回少夫人,末将不知。”说完,带着人匆匆离去。
看那士兵闪躲的神情,让三娘心底有些不踏实,总觉得不对劲。是也午饭后,随意找了个借口,将轩轩托付给小宝娘照看着,自己去了营地。
按照夫君离开前的预算,这两日也该到了离黄沙城就近的城镇了才对,怎么会不知?
守营的一队士兵有见过三娘的,知她是卫少将的夫人,赶紧派人去通报。但此刻主帐正在会议,士兵不敢打扰,只让她到旁边的小帐中取暖等候。
三娘本安静的在小帐里烤火等候,突然听到两个路过小帐的士兵道:“听说卫少将还被埋在雪底下生死不知呢,李少将和黎少将还在带着人挖,也不知道挖到了没有。”
“是啊!都快一天一夜了,怕是……”后面的话,两人没敢乱说。
怕是什么?
什么一天一夜?怎么会被埋在雪里一天一夜?
惊闻噩耗,三娘只觉一阵窒息感席卷心口,烤着火的手颤抖着,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窒息的厉害。她颤抖着跑出了小帐,拦住那两名士兵,煞白着脸问:“卫少将被埋在哪儿了?”
两名士兵一怔,三娘已经仰制不住嘶吼出声:“卫辞被雪埋在哪儿了?”
“在…在黄沙城外。”
士兵不认识三娘,被吼得有些懵了,愣愣的说了出来。远处认识卫少将夫人的士兵见了,急忙去禀告上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