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静谧,郡马爷王安旭新近金屋藏娇的爱宠小梅正在倚镜梳妆。
一袭黑色的长裙,不仅没有显得她苍老憔悴,反而却更添一种神秘的美感。
她抚摸着那张投影在镜中的美艳无匹的脸蛋儿,笑容诡异,在转眼对上墙上的那幅落梅图时,神情却又变得哀伤悲愤起来。
她现在叫小梅,以前叫梅三娘。她现在是一个女鬼,生前却是王安旭的结发妻子。
黑夜是妖魔鬼怪最猖狂无阻时刻,然后,作为一个怨气冲天的女鬼,她却最害怕黑夜。
她这一生最不愿意回忆却也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那一次,她深爱的丈夫首次流露出了掩藏在心里的欲望和阴暗,活生生的把还在怀着孩子的她关在房里面烧死。
曾几何时,她也是家乡里名动四方的绝艳少女。未长成时,来她家求亲的人家就快要踏破了大门,其中不乏世家大族前途似锦的贵公子。可是,她最终却坚定的嫁给了那个教她识字为她作画的穷书生。她为她洗尽铅华,伺候公婆,平凡的心甘情愿。那时候他对她也是极好的,但是,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个温柔雅致的男人变了一张脸呢?
呵呵,或许他一直都没变吧。伪善的王安旭,枉她一片痴心相待的王安旭,为了高官厚禄,为了能顺利娶到对自己的仕途有助的郡主妻子,居然狠得下心把马上就要产子的自己活活烧死。
他以为把自己的妻儿害死就可以没有负担的娶得娇妻美妾享得荣华富贵么?他做梦!
一阵风刮来,把没有关紧的门窗给吹得嘎吱作响。
梅三娘放下手里面的梳子,没有回头,淡淡的笑道:“你还是来了!”
没有人回应她,发出响动的,依然只是被风吹动的门窗。还有,一张,在半空中被点燃的黄色符纸。
梅三娘回过头,神情却突然变得凄厉起来。
“你们这些虚伪的道士,什么降妖除魔为民除害,我被害死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我不服!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是想要找害我母子命葬火海的负心汉报仇雪恨,碍着你们嘴里所谓的天道了么?就算是有天道,也未免太不公平了一些,你说人性本善,我也曾为人,你到想想,是谁把我害成今天的这个样子的?我迟早有一天非要把那个负心汉的心挖出来看一看,给我那还没来得及来到这世上就被亲爹害死的孩子报仇!我梅三娘今日在此立下重誓,我与王安旭的不共戴天之仇如若不报,上天入地,就算魂飞魄散我也绝不甘心!”
没有人回应,半响,梅三娘好像被刚才的一场痛述抽走了全部力气,突然的瘫坐在地上,两行清泪流出。
“是对是错,于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不去投胎不入轮回都是我自己选择的,不来搅乱这个负心人的平静生活,我怎么能甘心呢?凭什么我活成这个鬼样子,他却能毫无愧疚的逍遥过完一生?!”
黑色的衣服被风吹乱,梅三娘的表情让人看不清,但是那苍白的脸,火红的唇组合在一起,令人觉得恐惧的同时,却又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凄厉美感,那是一种充斥着毁灭欲望的美感,让人进不得,退不得,忘不了,戒不掉。
最后一个镜头自如流畅的结束了,现场却久久没有人发出声音。
还是林锦源导演最先回过神来,喊了一声:“咔,过了!”
片场里有几个胆子小的女生都被乔暖刚才身上表现出的那种凄厉的诡异感觉给震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胳膊。直到被林锦源导演的那一声喊才回过神来。
“她演的真好!现场还有杂音呢,后期也还没做,但是我看了她的表演,就觉得心里面有一种又害怕有难受的感觉。”
“乔暖的台词功力可真好!你不知道,我上次跟的那个剧组,女一号那叫一个奇葩,平时都不背台词的,拍戏的时候就在那里‘1234’的说,就指着后期配音呢。你说要是香江或者宝岛那边过来的也就算了,普通话说的不好嘛,但是她明明就是内地人,听说还是燕电毕业的。连一首古诗都懒得背,还拍什么古装电视剧啊?干脆专门演哑巴好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去年我跟的那个组里面,女二号是投资方塞进来的,据说是哪个大老板的干女儿。啧啧,那哭戏拍的啊,光是干嚎,连眼泪都留不下来,那场拍的还是死了丈夫的戏份!最后导演没办法了,就让她用眼药水,人家还不干,说……”
周围的几个人聊八卦聊得很开心,丝毫没有发现依旧瘫在地上起不来的乔暖的不对劲。
最后还是一直站在监控器前面的司晨先发现的情况不对,直接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