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他再谋略过人,运筹帷幄,也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几日前一个随口作出的决定会让姜小怜心生无数旖旎的幻想。那时他也不过是觉得姜天裕此人还算识相,而自己又急于思念沫儿,一念之间便留了姜天裕一命。
他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由于自己的一念之仁,日后这个姜小怜会给他和沫儿之间惹出怎样的事端。
只是此刻,他再也无法忍受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看向自己的分明是爱慕的眼神,那让他觉得无比厌恶。强自压下心底那股磅礴的怒火,他面色冷凝,眸光森然,不带丝毫感情的对姜小怜说道:“说,谁是奸细?可有证据?若是随口胡诌的话,本王便将你以假传军情扰乱军心之罪砍头。”
对上孟元珩寒冰般冷酷的眼神和语调,姜小怜原本热切的心情仿佛被浇了一盆冰水,阵阵透心的凉意让她的牙关都有些打战,而心跳就像打鼓一般,砰砰作响。
她暗自吐息,勉强稳定心神之后,从袖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还有几颗黑乎乎的丹药,颤声说道:“煊王爷,今日小怜在府中为家父煎药之时,偶然发现有几只不归鸟身上掉落下来的……东西……很是奇怪,像是某种丹药,细看之下,发现这丹药里面居然藏有一些画着怪异符号的小纸条,因此小怜认为这很有可能是奸细和敌国互通消息的暗号,还请煊王爷过目。”
其实姜小怜知道,这些丹药是那几只不归鸟解下的粪便,只是作为一个气质高雅美貌无双的大家闺秀,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粪便”那两个字眼,所以只好用含糊的“东西”两个字带过。
不归鸟常年生活在北方,极为耐寒,就算是寒冬腊月,白雪皑皑,它们也天高地阔,四处翱翔,所以被这里的人们称之为“不归”。
虽然姜小怜说的隐晦,但是屋里的几个都是明白人,自是了然她话中之意。只是利用不归鸟的排泄物来传递消息,还真是有些匪夷所思。听了姜小怜的话,除孟元珩之外,其余几人纷纷将头转向她手上,略带狐疑又有些意外。
孟元珩侧身而坐,眼眸微眯,一手轻抚小乖雪白的毛发,一手在椅子扶手上食指轻敲,明显一副懒得理会的样子。
姜小怜低垂着头,一直保持着双手递呈的姿势,见孟元珩长时间没有回应,只能用眼角余光偷瞄了他几眼,双臂不禁有些微微颤抖。云翳见状,知道孟元珩这家伙是不会直接跟姜小怜对话了。
不过刚才听了姜小怜一番话,他觉得这个女人还是有几分头脑的,用飞鸟来互传消息的做法自古有之,那么利用不归鸟的排泄物来传递消息也不是没有可能。他看了纹丝不动的孟元珩一眼,认命的上前接过姜小怜手中的纸条和丹药,与谢鸣玉、冷傲霜、闻人渊等人一起先行查看。
姜小怜说的没错,这几颗丹药从外表看与普通丹药无异,但是外层好像经过了一些特殊的处理,特别坚硬,不易被腐蚀消化,掰开之后,里面的确都藏有一张细长的小纸条。
小心翼翼的摊开,满是褶皱的纸条上,确实画着一些歪歪扭扭的符号,或长或短,有高有低,很是怪异。
“看起来这应该是某种文字,只是当今几国中,应该没有哪个国家的文字是如此。”饶是谢鸣玉见多识广,学识渊博,也是双眉紧锁,无法破解。
连名满天下,公认学富五车的鸣玉公子都不认识,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可是谢鸣玉的话音刚落,一直侧坐于书桌后状似假寐的那个男人却猛的起身,众人只觉眼前一,下一秒,谢鸣玉手上的那些纸条便到了他手上。
孟元珩紧紧盯着手上那些细小的长条形纸片,原本冰冷无情的双眸早已被突如其来的狂喜所淹没。这一刻,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认知,而这个认知让他的整个身躯都在微微颤抖。
沫儿……沫儿……你果然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