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她又说:“不过没关系,马上就有了。”
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我爹要把我卖到窑子里去了,换了钱就能给我弟弟买吃的了。”
三哥惊得跳了起来,他满脸怒气道:“把你卖到窑子里?你亲爹?!”
看他那个样子,我猜想窑子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就在这时一个瘦骨伶仃的男子走过来,恶声恶气对那女娃说:“你死这里作甚,快!赶紧走!随我去跟人谈价钱!”
他推了她一把,那包子滚落在地上,上面还有我的牙印。
那男子将包子捡起来咬了一口道:“小蹄子!你从哪儿偷的包子!?”
女娃拽着他的胳膊哭道:“那是给大虎的!还给我!”
那男子抬手扇了她一巴掌,将她打在地上,她的嘴角都流血了,他无动于衷地将包子吃完道:“他都快死了吃的有什么用,还不如留给你爹我!”
我吓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三哥走过去,冷声道:“那包子是我妹妹给她的,不是给你的。”
那男子看着我和三哥两眼放光,就像看两个宝贝一样,他哈哈大笑:“这两个小娃娃比你俊俏百倍,看来今天我要发财了!”
说完就要来抓我们,眼见他的手就要抓到我了,那女娃不知哪来的力气扑倒他身上,将他咬得哇哇叫,一块肉都咬下来了!
那男子吃痛,开始往死里打她,她抱着他的腿,撕心裂肺地叫着:“小姐!快跑……”
我猛地睁开眼,头疼欲裂,我揉着头道:“浅柔,我要喝水……”
外面日光灿烂,看来我又晕了一天。
爹爹、大哥、大嫂、三哥和墨轻染都担心地看着我,唯独不见浅柔。
哦,浅柔死了。
大嫂递了一杯水给我,我却喝不下了,我对三哥说:“我做梦了。”
三哥柔声道:“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第一次见浅柔,她说她弟弟几天没吃饭了,我问她为什么不给他吃肉。”我看见眼泪滴到茶杯里,泛起一圈涟漪,“三哥,我真是蠢透了。”
三哥没有说话。
爹爹心疼道:“阿陌,你休要伤心,这些年,你并未亏待那丫头。”
浅柔后来没有被卖到窑子里。教习先生见我与三哥不见了,带着府中护卫到城中找到我们,便将浅柔买下带回了府里。
府里从此有了两个女娃,我很开心晚上有人跟我一起睡觉了。
厨娘却禁止浅柔与我一起睡觉,说我是小姐,她是丫鬟,尊卑有别。
浅柔的弟弟不久病死,她爹整日赌博整日来跟她要钱,有一天被债主打死了。
浅柔回去给他收了尸,回来之后满面泪痕地跪在我面前说:“小姐,浅柔没有家了,以后侯府就是浅柔的家。”
浅柔不是丫鬟,是家人。
大嫂递给我一个盒子道:“这是浅柔给你的。”
那是一个普通的首饰盒子,我打开里面看见一个信笺,上面是浅柔的字,歪歪扭扭的特别难看:愿吾主,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信笺的下面,是上次到街上买的那对耳坠子。
那对她了二两银子的,假的耳坠子。
原来她是买给我的。
我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侯爷,”游禄在门外禀报,“大理寺来人了,说是要看看案发现场,问小姐醒了没,若是醒了,想问几句话。”
爹爹眉头皱成川字,奇怪道:“怎么是大理寺?”
又道:“小姐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我抹一把眼泪道:“爹爹,让我去吧,毕竟,浅柔是代我死的。”
众人闻言面上皆冷若冰霜,是啊,若不是我偷偷出府了,若不是我让浅柔穿着我的衣服,那一剑毙命的人,就是我啊。
墨轻染冷着脸道:“你莫要大喜大悲了,刚刚抑制住的毒素,又散开了。”
我这才发现他的左臂用麻布吊着,我道:“你手怎么了?”
他瞄了自己手一眼说:“那些人杀了浅柔又来杀我,被梓珞兄带人来拦住了。”
还要杀墨轻染?!到底是什么人?!
大哥懊恼道:“我听见三弟的叫声便赶紧带着护卫过去,后来听见义兄大喊,便转道去了他那边,正巧与贼人打了个正面,可惜我功夫废了……”
我忙道:“大哥莫自责,人抓住了吗?”
大哥道:“抓住了,不过服毒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