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飞奔到御马监，随便牵了一匹马便向宫外狂奔而去。

咳血？怎么会咳血？

前几日见她精神尚好，还恭恭敬敬地跪在他面前，祝贺他得偿所愿。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那时他藏于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牙齿几乎咬碎，才让自己平静地说出那句：“爱妃请起。”

她缓缓起身，身形单薄得如同一只强风中逆势而上的彩蝶，折了翅膀，疲惫不堪，摇摇欲坠。

他将马鞭挥得啪啪作响，催促那马儿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到了煜王府。

他不去理会跪在地上的众人，径直跑向她的院子。

他推开门，闻见一阵浓烈苦涩的药味，自从她受了重伤，一直吃药，却每况愈下，他与她争吵过，因为她不信任宫中太医，只相信那江湖郎中，他拗不过她，只能让他来医她。

屋中的圆桌上凤冠霞帔整整齐齐地叠放着，大红的礼服刺得他眼睛发胀，却也没由来的满腔怒火：她就是不愿做他的皇后！

他真是后悔自己心太软，早该将那江湖郎中给杀了！

她半躺在床上，绝美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血色，眼中已经没有了昔日的灵巧狡黠，对他更没有了温柔缱绻，灰蒙蒙的，了无生气。

他忙过去将她抱住，喉头哽咽：“阿陌，我来了……”

她的眼睛不知道看哪儿，声音微弱得很，她问他：“三哥说人都是有来世的，你相信来世吗？”

他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只紧紧地抱住她。

“你向来不信这些，”她惨然一笑，似乎隐忍着什么，不一会竟咳出一口血，“我相信……我……咳、我相信、来世的……”

他被她吓得不清，大叫着那江湖郎中的名字：“你不要说了！墨轻染呢，叫墨轻染来！”

丫鬟颤颤巍巍地回答：“今天一早，就不见人影了……”

居然跑了！他气得想杀人！若是找到那江湖郎中，一定将他凌迟处死：“太医！去叫太医！”

“没用了……我、咳、我要死了……”怀中的人儿竟带着一丝欢喜喃喃道：“如果、如果有来世……请你、咳、请你不要再来招惹我……”

他眼见着她的瞳孔渐渐涣散，眼睛慢慢闭上，手颓然落下，整个人没有了生息。

“阿陌——”他嘶吼着，泪如雨下，“求求你不要死！游紫陌！你醒醒！我命令你不要死——”

男子的声音如山间野兽的悲鸣，带着痛不欲生的绝望，在王府上空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