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说:女儿外向,外死外葬。
乔昕蔓慢慢的体会到,这话有一定道理。
小时候父母和哥哥们还挺宠她,以至于刚结婚的时候,她还转不过弯,还觉得娘家是自己家,回家对娘家的事情指手画脚,还因此跟父母兄长起过不少冲突。她觉得自己还是娘家的一份子,可娘家的人已经不把她当自家人,认为嫁出去的女儿,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不应该再干涉娘家事。
那时候,她跟陶建雷在f市打拼,对婆家没什么概念,去婆家也很拘谨,并不觉得自己是婆家的人。
生了陶筠风之后,她才发现,娘家也好,婆家也罢,都不是自己家,自己跟老公组成的小家庭才是自己家。慢慢地,她跟娘家越来越疏远,对娘家的事一概不管,要出钱出力的时候,她尽到一己之力就可以了。
即便如此,她对娘家,还是有些心理依赖。她卖了跟陶建雷一起买的房子之后,给了婆家二十万给公公婆婆养老,之后带着女儿嫁给裴鸿秋,跟陶建雷老家那边就断了往来。那段时间,大哥二哥有个急事要钱急用,就叫父母问她要钱,她还是二话不说,有钱就给。
后来老家拆迁,她本想自己也是父母的孩子,拆迁赔款有她的一份,就回家去争取,结果令她很失望,甚至寒心。她父母和哥哥们都一致认为,她已经嫁出去了,就是泼出去的水,不是自家人了,娘家的钱物,没有她的份。她要闹一闹,也许能分到一些钱,至少可以让哥哥们把借她的十几万还回来,但她不想闹,不拿那些钱,她也饿不死。她只是感到太寒心,父母和哥哥们,都让她寒心,好像小时候大家都宠她,不过是小时候的一场幻觉。
在农村,类似她父母和兄长们的思想,类似这样的做法,是绝大多数。女儿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是别人家的人,不再是自己家人。父母没钱的时候找女儿要,不给就是不孝,有钱的时候没女儿的份,什么都是儿子的。
乔昕蔓寒心之后,也不得不接受,泼出去的水就泼出去吧,小时候的家,她是再也回不去了,也不想再回那个地方。她只有一个家,就是跟老公组成的自己的家。
今年过年初二的时候,她大哥打来电话,说初二女儿和女婿回娘家,才想起来跟她很久没有联系,差点都忘记了,还有一个妹妹在外边,说她好久不回去了,什么时候抽空回家看看。她应了几句,说什么时候有空就回去,但心里压根就没有回去的打算。
现在女儿要办婚礼,要不要请老家的人来参加,乔昕蔓心里确实纠结。
娘家那边不把她当自家人,她也不想跟娘家那边继续走动。
陶筠风对她外婆家的印象,就是过年的时候,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吃吃喝喝,舅舅和舅妈给她发红包,跟表哥表姐们一起放鞭炮。
后来她爸爸意外过世,她妈妈再婚,她拧巴了好几年,跟裴奕鸣吵架打架,跟裴鸿秋闹别扭,也跟妈妈闹别扭,再也没有跟妈妈去过外婆家。渐渐的,她对外婆家、对舅舅和舅妈们、对表哥表姐们,印象越来越模糊,现在都分不清楚他们谁是谁叫什么名字。
再后来,除了父母病重过世,她妈妈就不回娘家了,也不怎么说起娘家的人和事,她对妈妈娘家那边的亲戚就更加淡漠了。要不是有人提起,平常她都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舅舅、表哥表姐这类亲戚。
她的婚礼,要不要请舅舅他们过来,她听她妈妈的决定。
裴鸿秋这边,也没什么互相走动的亲戚。
他父母是别的省市到f市工作,落户在f市,在f市没有亲戚。
他原来有个弟弟,弟弟十六七岁就出社会工作,刚工作的前两年还规规矩矩的,后来说跟老板去做生意,一去好几年杳无音信。他父母想起他弟弟,都各自担心各自猜测。终于有一天,他弟弟回来了,却一副不男不女的样子,他父母都认不出来,还带了一个男人回来。他弟弟把父母气得够呛,吵吵嚷嚷几天,又出去了。又过了一年多,再有他弟弟的音讯时,是叫他们去认尸。他弟弟在出租屋里服安眠药自杀,得了病不想活了。弟弟死了之后,他父母就不再提这个儿子,好像没生过这个儿子一样。没过几年,他父母也双双去世。
现在大家商量,陶筠风和霍津梁的婚礼,该请哪些亲戚朋友,裴鸿秋一直不怎么开口。最多,他就请几个老同事。
大家商量一下,不管婚礼要简单版,还是热热闹闹的办,要请哪些人来,都得先列出来,好做请柬,好做婚礼策划。
陶筠风和霍津梁要定做一套西式的礼服,陶筠风的婚纱和霍津梁的西装,还要定做一套中式的礼服,再给大家都来一套量身定制的西式礼服和一套中式礼服。另外,还得还伴娘和伴郎准备礼服。
霍津梁自己没有太多想法,只有陶筠风提出来的想法,他都支持。
大家讨论婚礼,就一起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
周一上班,大家都留心公告栏,但人事部没出任何通知。
周二风平浪静,又过一天。
周三的下午,公告栏上才贴出室内组新任组长的通知。
大家站在公告栏前面,都是一脸发懵:这个新组长真是个意外,这个意外来得太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