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竟只是为了杀蛇。
至于这姿势……
这蛇在她脑袋边上,若是他从旁靠近,这蛇无路可退,反而会缠到她身上。
唐与柔回头又瞅了一眼篝火。
用匕首杀蛇需要火光瞄准,若是挡住篝火,可就看不见了。
想来也是。
自己虽有十四岁,这身板却是十一二岁的样子。近来虽是养胖了一些,可终日在县城和村里奔波,干农活,小身板依旧骨瘦如柴,毫无发育迹象。
若是对她这样的还能提起兴致,那唐与柔必得找个机会为民除害不可。
虽然眼下他顺手斩了蛇,可毕竟做了许多恶事,难保不会阴晴不定地突然谋害她。
还是得提防着。
这背上的伤被这男人上了药,顿时就没那么疼了。如果不是她不熟这山路,又饥肠辘辘,体力耗尽,简直想直接回村。
她回到篝火边,借着火光开始处理这大长虫。
快要冬天了,蛇为了过冬,把自己的圆筒身子吃得圆滚滚的,扒起皮来也很容易。
用匕首切开几个口子,能撕掉整条蛇的蛇皮。
划开肚皮,抠出内脏后,用水囊里的水将之冲刷干净,再将蛇肉切成几块,串在树枝上。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处理完了,她将它架在火上烤,随口道:“没有盐巴就只能这样吃了。”
说罢,对方并不回应。
她抬眼一看,这反映着火光的眸子正落在她身上。
司马煜坐在篝火旁,仔细打量着她,愈发对这小丫头有了些兴趣。
这小丫头脸皮够厚,连他这个“采贼”都不害怕。光是这胆子就能比那些战战兢兢的谦卑宫女好上许多。
再说,此行若是有名女子替他寻人,他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唐与柔心里有些发毛,面上不动神色,再问:“有盐巴吗?没有就吃淡的。”
这男人摸向篝火边的包袱,从中掏出一个精致瓷瓶,抬手将里面的调料洒在肉串上。
切得不算精细的调料从肉串上落下,入火,爆出细微的噼啪声响。
唐与柔瞅着肉串上的调味料,瞪大眼睛。
这可不光是盐巴!
椒、茱萸、姜末、豆蔻、葱韭、胡椒……这些去腥调味的香料被切得细碎,混在这瓶子里,光是闻着就很亲切。
她从来没有在村里和城中看见过这么齐全的香料!
在篝火炙烤下,蛇肉上发出滋滋响声,油渗在蛇肉表面,使得辛香料的味道格外诱人。
真是太香了!
她心中隐隐升起怪异感。
这样的人,当真是采贼?
别的都有可能收集,可这胡椒是哪儿来的?她甚至从未在野外找到过。
她从蛇肉串上挑出一颗超小的胡椒碎,摊在掌心,想探寻这来历。
却见男人摸出一块金子,抛了抛,笑容灿烂:“你若是跟了我,别说区区二百两,这金子就是你的。”
唐与柔错愕。
跟他?
“嗬~忒!变-态!”
司马煜:“……?”
……
村中央,里正家。
累了一天,赵里正终于躺回了床榻上。
为了找这脏银,他和村人里里外外找了一天,就连蔷夫来收税的时候都没这么累过。
但就在刚才,破屋那儿来了消息,说银子在疯邻居那儿藏着。
据说还是因为担心银子被抢走,所以才特意藏起来的。
这总不能怪那疯子给晚了不成?
说到底还是应该怪唐枫家的那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