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一名尚未及笄的妙龄少女,身上穿的麻布衣和草鞋,显然是庄户人家的打扮,却把自己和弟妹收拾得干净整洁。光是这一点就和落魄流民不太一样。
这少女唇红齿白,容貌清秀,尤其是那双桃眼亮晶晶的,若是再等几年长开了,一定是个绝色美人。
“四位公子一定身手不凡,这小小的投壶游戏,必然难不倒你们!不妨来试试!”这少女显然不知三人身份,打量几位公子的眼光很是磊落,虽在殷切怂恿着他们照顾她的生意,却一点都不惹人恼。
“对!”她身边的小男孩附和着,“投壶可简单了!三钱银子给我,我给你十支签子!投进了就成!”
听着很是有趣,素来贪玩的林牧然立刻有了兴致,问清价格后,抬手就扔给这小孩一两银子,要来了三十支签子。
而后便是一阵叮叮当当乱投,三十支签子竟只中了一支。
“什么嘛?!”林牧然恼了,跺脚,“哪里容易了,你这小孩就知道说谎!”
“豆儿没有说谎!”小男孩着急了,“就是容易啊!”
“豆儿。”少女用眼神示意弟弟别乱说话,捡起地上一支签子,朝几位公子走去。
方才看见众人给这四位公子让路的时候,唐与柔就有些兴奋。
她不认得这些人,可有这种架势的,一定非富即贵。
再看这四位尚未弱冠的年轻小哥哥,虽说穿衣风格各不相同,每一个人身上行头都很精致。唐与柔在南市见过不少来往富裕的游商,可那些商人多半穿着蓝色棕色这类不易褪色的深色衣袍,衣服上也很少有刺绣。
再看这四位公子哥,从丝帛锦袍的颜色到绣工,全极为精细。再看他们的发簪和腰间佩环,想来价格不菲。
这绝对是大生意,她必须要小心!
唐与柔拿着签子站到草绳外,对刚才投壶的矮个公子说:“投壶说简单也简单,只要手感上来了,十支全进也不难。但像您这样胡乱投的,自是不会进的。手得这样握着签子的末端,尽量垂直入壶,否则即便瞄准了壶口,也是进不了的。”
她示范了一下,来到草绳外,抬手瞄准壶口。
“铛——”
一支签子入壶。
矮个子的公子惊呼起来,拊掌直夸她厉害。
唐与柔谢过他的捧场,捡起十支签子递给他,笑道:“这十支签子算是送给你的。莫要被一个游戏气恼了,玩耍而已。”
“好极了!你倒是大方!那我便再玩一把!”矮个公子高兴地接过十支签子,对着瓦罐仔细瞄准。
唐与柔转头望向其余三人,问:三位公子不来试试?”
其中一名长发公子摇了摇扇子,发丝飘摇,嘴上却调笑道:“这种小把戏,是给小孩子玩的。牧然,你也别贪玩了,叫景公子跟你一起站在这里吃风。”
景公子?!
唐与柔暗暗一惊,视线在余下两人中扫过,落在那个已穿上冬装的消瘦公子身上。
传说中景公子样貌一等一得好,是很多待嫁少女的梦中情人,可惜是个病美人。
他此时紧紧捏着狐皮斗篷的领口,将头部包裹,只在阴影里露出姣好五官。也说不清楚是畏寒风还是畏惧阳光。
百闻不如一见,还真如传说中一样,长得很是好看。
他已十九岁,到下个月就要弱冠了。就是为了给他庆祝生辰,郡守和冀王爷都来了,整个县城都查得很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