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沈秋月因为那袋黍米被惩罚过后,这母女俩做的饭是越来越稀,生怕再惹唐老太生气。又因为唐老太之前心情一直很糟糕,而且已经过了农忙,家里人即使没有吃饱,也不敢抗议。
反正唐老太如果饿了,还会让孙女去下厨给她开小灶的。至于其他人,就只能自己去找东西吃。
快到吃飨食的时候了,宋茗饥肠辘辘,可唐菁不知道在忙活什么,迟迟没开饭。
她也懒得管,反正这两天见了黄婆子后,黄婆子偷偷塞给她好几个山捻子。
她是黄婆子的老常客,同样是远嫁,老大的女儿是真的嫁到鸟不拉屎的地方,但她自己的女儿却嫁回了她的老家。
给黄婆子塞人,宋茗当然是拿得到好处的,事成之后,她能从黄婆子这边分到一成彩礼呢。
她把山捻子拿回家后,藏在角落的包裹里。这两天若是饿了,就回屋吃上一个,吃独食的滋味太好了,让果子都变得香甜了几分。
这会儿,唐云贵正在屋里睡大觉。
她蹑手蹑脚地摸出昨天藏起来的山捻子,将果子在衣袖上擦了擦,用牙咬掉山捻子的果蒂,啃了起来。
果肉黄澄澄的,水份很足,带着甜味的果香飘散在屋中。
唐云贵其实本来就没睡着,闻到果香,见到婆娘在偷吃,用脚踢了踢她:“你吃什么呢?给我也来一个。”
宋茗吃了一惊,回头厌恶地看着自己的男人,低声说道:“才不给。听娘说今天晚上有荤腥吃,你跟我抢什牢子果子?”
她咀嚼着山捻子,嘴里正含糊不清地说着,突然听见唐老太在屋外一声凄厉的叫骂,吓得她啃了一半的果子掉在了地上。
这次是真被吓到了!
唐云贵躺在床上一把捞起果子,也不嫌脏,塞到了嘴里。
宋茗小心翼翼地听着屋外的叫骂声,确定这不是在骂自己,便放宽了心。她转头见男人吃着她啃了一半的果子,吧唧着嘴,恶狠狠地唾了口:“恶心的泥腿子,地上的吃食你都捡!你知不知道什么是脏?”
唐云贵嘚瑟地在床上抖着腿,大口啃着山捻子:“我不介意,这还是你啃过的呢。你觉得恶心,我不觉得!”
宋茗嫌弃之中又带着笑,傲娇地哼了声:“哼,狗男人!”
屋外,唐老太又在叫骂了。
“你个没脑子的赔钱货,让你去泼黑狗血,给那灾星去霉运,你把整条黑狗扔过去做什么?叫你没脑子,叫你没脑子!败家精,赔钱货,你个不中用的贱丫头!那狗拿回来能吃个三天,更何况还是黑狗,能驱霉运的!你知道这是我了多少钱买回来的黑狗吗?”
“啊,奶奶,别打了,呜呜呜……我这就去那边把狗肉要回来!呜呜呜……”
昨天唐老太要唐菁取黑狗血,泼在破屋篱笆那儿。可唐菁小时候被狗咬过,怕极了狗,实在下不了刀子,就用笤帚把黑狗乱棍打死了。
她倒是想取血,可这死狗的模样太可怕了。沈秋月脚伤着不便动弹,宋茗之类的更是不可能帮她。
唐菁就只好忍着恐惧,将死狗扔到破屋那儿,又狂奔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