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举动震慑众人,更是彻底激怒了杨大夫。
杨大夫从榻上下来,举着鹅毛扇指向唐与柔,张开一嘴黄牙,声调愤怒:“小丫头片子,你说谁开黑心医馆?!本人开医馆是为了治病救人,这十里八乡除了本医馆给你们这些贱民治病,难道还有第二个人不成?要是嫌贵,你就忍着别来看啊!竟敢空口白牙污蔑我赚黑心钱?!难道我强逼你们来的不成?”
这杨大夫长得就猥琐,骂起人来,语调像极了泼妇,阴阳怪气的。
唐与柔毫无惧色,道:“为了给弟弟治病,我暗中偷偷研究医术,如今已小有所成。那我们就当众来辩辩,我三伯娘的脚踝肿着,刘老伯说是内有淤血,需要化瘀凉血。你且问他刚才开的是什么方子?”
这话一说,杨大夫怪笑几声:“原来是来砸场子的!就凭你玩泥巴研究出来的东西,也敢来我面前班门弄斧?刘隆昌你就同她讲讲,你开了什么方子,有什么用?”
刘老伯显然没什么底气,结巴地报着方子,“连连翘、金钱草、止血草、蒲公英、甘菊,这些全都是化瘀凉血的药,吃了能消肿……”他说不下去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急忙用愤怒掩饰自己,“行医靠得是经验,遇上化瘀凉血,十有八九都是这方子!你一个丫头懂什么医术,哪里值当对你说道?”
杨大夫力挺自己的学徒,道:“他说的没错,化瘀凉血就该这样开方子,哪怕你去县城里的医馆,也是这么开的!”
面对两个大人的咆哮,小小的少女毫不畏惧,质问道:“我三伯娘只是脚崴了,外伤为什么要喝内服药?不用外伤药也成,明明只用两钱银子,施针就能止疼,为什么非要我们五两银子喝药?你们显然再故意讹人!”
她本以为这个时代没有针灸,进了医馆后才发现学徒的案上都摆着针灸包,还有学徒故意将针插在针包上。
但这只是摆样子的,几乎不用针灸,毕竟吃药可比针灸贵多了。
这个骗局一被点破,周围病患们顿时炸锅了,还有好多里堂的病患也跑出来围观。
“这丫头说的是真的?我吃了好多药了。”
“我这肩颈酸痛治好久了,从来没见过大夫施针啊……”
杨大夫见周围人都信了唐与柔的话,愤怒道:“你们还信这灾星满口胡说?针灸乃涪翁之流,今儿已不时兴。疗法推陈出新,用药比针灸效果更好。刘隆昌不下针而用药,自有他的道理!你这村姑要治就给钱,不治就快走,别妨碍其他人看病!把他们轰出去!”
唐与柔当然不想在医馆多呆,可她想借针一用。
以她的医术,三伯娘不需要吃那么多苦,只要几针下去就能止疼。但要是离开医馆,家里是没这个条件的。绣针的长度韧性不够,针上有绣,针眼容易感染,不能用来治人。
医馆这些针由铜签反复打磨,细如毫发,还用了极为昂贵的防锈技术,放在这医馆里吃灰,当真是暴殄天物。
可杨大夫明显要赶人,再不做点什么,就这么白白被赶出去了。
唐与柔灵机一动,冷哼了一声,说:“我说针灸能治你心虚了?哼,看来你医术也不过如此,以后大家伙都别再被他骗钱了!”
杨大夫一听,阻止他的打手撵人,道:“既然你说你懂医,那你就来治,要是能治好了,以后唐家人的病我都免费治,不要诊金!”
他不能让这泥丫头就这样走了。如果不在她这儿找回场子,以后他的病人都会质疑他的医术!他才不信这丫头会医术,非要看着她出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