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根本看不清两块牌子上的细节,不过龙明泽可以肯定,凤西身上的这块腰牌绝对是真的。
那苏樱雪又是从何处得到的呢?
龙明泽将凤西按回床上,揉了揉她杂乱无章的长发,安慰道:“这些事情不用你想,乖乖躺下睡觉,一定是因为淋雨才会得了风寒。”
凤西迷迷糊糊的点头应了一声,然后有些不舍的仰头望向面色凝重的男人,“这次真的要走了吗?”
龙明泽回头看向窗外,柔声说道:“我再陪你一会儿。”
凤西这一觉睡的很沉,她一直觉得龙明泽不曾离开,以至于睁开眼睛的一霎那,下意识的看向床铺的另一边。
然而除了空荡荡的被褥,早已不见那男人的身影。
她扯过被子抱入怀中,仿佛真的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一般深深嗅着。
外面忽然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凤西皱眉起身,一手按在枕边,只觉手掌被硌的生疼,低头望去,竟是昨日龙明泽抛掷的那枚玉佩。
想必是他临走时留下的,通体墨绿的玉佩上雕刻一朵精美的凤尾,形状与她额头的胎记几乎相差无几。
凤西觉得暖意融融,急忙将玉佩贴身藏好,还没等她穿鞋下床,便有人隔门问道:“姑娘可否起身了?”
来者是筑心斋的管事,就是那位帮她分配院子的慈祥大妈。
凤西十分客气的把她请进屋内,又倒上一杯茶水,这才问道:“冯妈,有事找我?”
冯妈年近半百,却少有的保养得宜,虽然体态丰盈,但面容看起来也就四十上下。
她站在桌旁向门外招手,四五个手捧礼盒的丫头如鱼而贯,规规矩矩的在凤西面前排成一排。
冯妈这才开口说道:“姑娘选个自己中意的服饰换上,公子说一会儿有贵客来访,叫姑娘同去。”
贵客?凤西一面翻看礼盒中的物品,一面想着可能是龙明泽过来替苏樱雪赎身。
可来就来呗,非要叫上她做什么?
反正一时也想不明白,便随手挑出一件深紫色素褶裙,又拿了一支同色宝石发簪,胡乱梳洗一番就要出门,却被满脸堆笑的冯妈一把拦住。
“公子就是知道姑娘不善妆扮,所以才让我这个老妈子过来瞧瞧。”她边说边将凤西按坐在镜前,拿起梳子小心翼翼的帮她将发髻梳顺。
“女人啊,最重要的就是这张脸,保养好了,男人就把心思都放在你身上,就像姑娘这般姿色的女子,再好好打扮打扮,男人就像见了蜜的蜜蜂一样围着你团团打转。”
凤西因为伤风不太通气的鼻子用力一吸,打了个哈欠笑道:“我要那些蜜蜂做什么?不怕被蜇的鼻青脸肿?”
“你这丫头,要知道咱们筑心斋里有多少女人都想着得到公子垂青,你可倒好,还怕蜇的鼻青脸肿,我跟你说,咱家公子可不是一般人,就冲今日送来的东西,可都是公子亲手挑选过的,你还不知足。”
冯妈唠唠叨叨的又说了好多,凤西根本听不进去,坐在镜子前走神发呆,只是偶尔应和一声作罢。
倒是有件事让她上了心,冯妈说,公子一年前受过一次重伤,痊愈之后性子便有些阴郁,尤其是在有人提及往事的时候,她提醒凤西,无论说什么话,都千万别问公子以前的事,否则惹火了公子,小命是要不保的。
冯妈真心实意的嘱咐她很感动,对着镜中倒影微微一笑,心里却盘算起来,如果按照麦子和她叙述的时间,正是龙明泽平定叛乱的时候,难道李殇便是龙文天?
她心里一惊,又觉得不对,如果确是其人,龙明泽怎会不认得他?
伤风感冒引起的头痛让凤西习惯性的抬手揉上额头,手指触及肌肤的一霎那,她忽然惊觉,如果李殇也与她一样带着人皮面具,便有这种可能发生。
冯妈将她挑选的发簪最后装饰在发上,满意的一点头,笑道:“姑娘这下可以出门了。”
凤西哪有心思去看镜中娇艳如的面容,道谢过后便匆匆赶往大堂,她心里还在掂量一事,那便是昨夜龙明泽从苏樱雪身上拿到的那块腰牌。
她仔细回忆起来,知道她私自将东西留下的人只有离烟和映水,而这两人在她心里绝对不会背叛她,那又会是谁呢?凤西轻声一叹,自己果然不适合这种复杂的阴谋设计,待日后安稳了,每天种养草,治病救人,总比现在的日子过得舒心。
这边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那边已经身在大堂之外,刚要准备抬步进屋,身后不远处传来呼喊之声,凤西面色一冷,不用回头也知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