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颜汐便把开好的清单交给长风,她神色淡漠看不出悲喜。
“上面的那些都是必须的药材,我知道信王殿下有能力搜集到最好的。下面的那些,若殿下觉得太麻烦收集不到也没有关系的。”
长风不懂医,但懂得毒。他大略的看了那些药材一眼,眉头便深皱起来。
人道是“药能治病,但不能医命。”可手里单子上那些,好几味都是拿来吊命的。
长风觉得手里那薄薄的一页纸,瞬间便重愈千斤。
颜汐看出了他的难过,却没想过要安慰他。她的心里亦沉甸甸的,没有比他好受半分。
既然长风要她坐等着看戏,颜汐便也安心地静待下来。
如此相安无事地过了两天,九月十二日这天上午,长风回来告诉她,长空已经到了愉岭。
这个消息并没有给颜汐带来任何震动,最起码长风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李有道已经被收押,顺着李有道这条线已经查到了严崇身上。这些年他们两人互相勾结,狼狈为奸,居然搬空了大半个国库。”长风一手端着茶盏,另一只手拿着盖子撇上面的茶叶沫子。
很平常的动作,但因为他做得漫不经心,脸又生得好看,便流露出一股风流的韵味。
颜汐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在心里想:司马长空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之人,严崇和李有道在他眼皮子底下耍手段,他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隐忍不发一直等到现在,估计最是在找合适的时机。而现在,就是司马长空的最佳时机。
想到这,她有些悲悯地抬眸去看长风。
长安和长风,在无意中都做了长空的帮手。这一局,长空完胜。
“信王殿下,你说太子殿下会如何处置严相和李尚书?”
听到颜汐如此问他,长风很是诧异。
“一个权相,一个户部尚书,都是他的左膀右臂。可如今民怨沸腾,这两条臂膀,怕是再疼,他也得砍了。”
“若是他早就想砍呢?”颜汐反问。
“怎么可能?”长风身体一震,脸色有些难看,他质问颜汐,“若没有他们两个,司马长空这太子之位不可能坐得如此安稳。他现在还没有即位,不可能先杀辅佐他的有功之臣。若如此,只怕其他辅佐他的重臣会寒心。”
“所以啊,他要借助信王殿下你的手。”
颜汐知道真相有些残忍,可是凭她对长空的了解,她知道早在长安和长风回京之初,长空恐怕就已经谋划好了。
“德叔……”长风霍的起身,抬脚向外走了一步,又缓缓退回来坐回椅子上。
他原本意气风发的脸,倏尔变得颓丧。
“信王殿下,恐怕这次我还是不能见太子殿下了。若我估算的不错,太子殿下恐怕马上就会离开愉岭回京城。李有道和严崇,这次必死无疑,你也不算毫无收获。”
晚间司马德回来后不久,长风便拎着酒壶来到颜汐的房间。
“果然还是你更了解司马长空,他必然是早就谋算好了。自己不便动手,便让我来。”说完,他喝了一口酒,有些艰涩地继续道,“司马长空取了证词,让禁军的人和愉岭县令画了押,便连夜押着李有道返回京师审讯了。”
“他只需威逼李有道供出严崇,这两人就没有活的希望了。”颜汐拿过他手里的酒壶也仰脖喝了一口,辛辣的酒味刺激的她咳了起来,“李有道为了他女儿和儿子,必定会咬死严崇。”
长风没有作声,默默地把酒壶里的酒喝干,又吩咐人送了几壶过来。
颜汐量浅,陪他喝了几轮后,便不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