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静心殿之前,霍峤和谢屿洲还是去跟陶焕枝说了一声。
霍峤微怔,随后开口:“谢谢。”
霍峤夹了些菠菜放在男人的碗里:“五爷,您尝尝。”
霍峤看着女人纤瘦的背影:“你真就这么希望五爷死吗?”
陶焕枝转头看向她,讥诮勾唇:“即便是知道谢家娶你进门是为了让你生下一个属于谢屿洲的孩子,你也不后悔?”
叫做月秋的佣人端了一盘蔬菜上桌,大概是想替陶焕枝在儿子面前讨个好,笑着说了一句:“这些蔬菜都是老夫人亲手种的,知道五爷您要来,老夫人特意带着我去把菜园里长得最水灵的蔬菜给挖来了。”
猜想应该是陶焕枝跟霍峤说了些什么,才会惹得女孩这般闷闷不乐。
综上所述,除非谢家人疯了,才会干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来。
女人又恢复了那副淡然若物的样子,手中拿着一串佛珠,慢缓缓地拨动着:“明日我让月秋挖些新鲜的蔬菜给你们带走。”
霍峤摇头:“没有。”
陶焕枝也跟着看了过去,嗓音淡淡:“因为愧疚。”
轻抚女孩柔顺的头发,谢屿洲不紧不慢地开口:“谢太太,我不难过。”
陶焕枝这种母亲不值得谢屿洲难过。
谢屿洲坐在沙发上,正在玩手机。
“早?”陶焕枝拿起灯签拨了拨长明灯的烛芯,原本有些暗淡的烛火又逐渐明亮起来,“要不了一年,他就死了。”
下一秒,他就看见谢屿洲夹起碗里的菠菜放进了嘴里。
灯盏上写的正是谢屿洲的名字。
这个念头越来越深,以至于她做出了她这辈子最后悔的第二件事。
霍峤识趣地把空间留给这对母子俩,转身去楼下等着。
霍峤将脸埋在男人的肩膀上,没让对方看见她此时的表情:“为你难过。”
谁?
谢屿洲吗?
霍峤又夹了些别的菜给谢屿洲,男人来者不拒,全都吃了。
“即便是姓陶,也改变不了他身上流着谢家人的血的事实。”陶焕枝走到安放长明灯的架子前,情绪似乎平稳了些,“你嫁给他之后,就没有过后悔的时候吗?”
谢屿洲面不改色地颔首:“嗯。”
霍峤是一个人回到楼上的。
再开口时有了些恼羞成怒的意味:“是下药!”
听到脚步声,转头看过来,然后清隽的眉头微挑:“她欺负你了?”
也是。
“给谁下药?”霍峤问, “我还是五爷?”
霍峤错愕地看着女人,这时,恰好有一阵穿堂风吹过, 被挑亮的烛光忽明忽灭, 映在那双风姿多情的桃眼里, 令人窥探不清。
月秋微微笑了笑:“那五爷,少夫人你们慢慢吃。”
……
可霍峤还是忍不住觉得心疼,想说他们现在就下山吧,但天已渐黑,这时候下山连路都看不清,只能将这个念头压下不提。
“不难过才好。”霍峤喃喃自语,“她才不值得你难过呢。”
霍峤摇了摇头,突然毫无预警地抱住男人,声音闷闷:“我只是有点难过。”
月秋神色有些讪讪,还是霍峤出声打了圆场。
闻言,谢屿洲微怔,显然没想到女孩难过竟然是因为他。
烛光摇曳,映照出了一个温润尔雅的名字——楚砚卿。
这便是陶焕枝的那位爱人了。
霍峤没想到的是,最后一盏灯竟会是谢老爷子的名字。
她有些想不明白,既然陶焕枝那么厌恶谢家,为什么还要在这里为谢老爷子点一盏长明灯?
这算什么?
为了减轻自己内心的负罪感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