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琦眯起眼,看着逆光站在床边的少女,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琼姨在无名村离开前几夜,将自己关在药屋中不分昼夜的炼药,当时我还懵懂,不明白,如今想来,那些药末不正是为抑制大王胎毒草药么,你除了完成金铃夫人当年委托之事,心中还是想了却琼炙大师的心愿,与其说是我说服了你,让你折返湃勒去大王身边,本是琼姨深明大义。”
琼琦闭上了眼,深深叹了口气,摇头不语。
“你知道,若是大王身死,就算以瑞王的力量力挽狂澜,扫除朝中奸孽登上王座,其中会经历多少白骨累累血流成河的人间惨象,更有各国虎视眈眈,边关虎狼环伺不得太平,又要经历多少年的战乱灾祸流离失所的人间悲剧?
所以,当李岩大叔将外界的消息告诉你后,你开始坐立难安,知道不能冷眼旁观。”
游雪深深叹息,“琼姨,不知道你心中有何苦楚难事,但这些道理,你明白,我也明白的,国不将国,何以振兴家族?”
琼琦心中对王室那丝恶意与迁怒被游雪这样明明白白地戳破,她已无话可说,早知道这女子看事透彻,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她的洞彻力。
一时静默,两人一躺一站,相顾无言。
门外几人也非常人,虽然里面话语轻细,却都飘进了众人耳中。
李岩脸色深沉地看了一眼瑞王,默默走开。
颛云泽在房门外伫立良久,只觉眼前一道门像似两人永远无法逾越的天堑,心中闪过的绝望尖锐又刺痛,他纵有统率千军之能,对这个女子,却无能为力。
月夜依旧,清辉似霜冷,一扫白日里的暑气,今夜的夜风带着几丝凉意。
游雪坐在屋脊上,手执赤魂剑,剑鞘上的寒意透肤沁骨,自从洛舞盈的残魄消失之后,这赤魂剑的煞气外露,几丈之内的弱小生灵皆伏诛于剑气下,比如说飞过的鸟儿,或是夏日最多的蚊虫。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觉得好笑,轻轻抚上剑柄,“你倒是驱蚊利器呢,不过却不知道会不会伤着婴孩,隔壁掌柜家可是添了新丁,我都不敢随身带着你从他们门前过了。”
她抚了抚衣袖,看到瓦片间爬过一只有趣的绿色甲壳虫,捡起来放在自己微微渗着汗渍的掌心,正要逗弄一番,愕然发现转瞬之间,绿甲虫就没了反应,竟然就这么死了?
她狐疑的翻弄了这只指甲大小的虫子一会儿,发现真的死了,无语望天。
看了眼赤魂剑:“唉,都说你是黎国的神剑,没想到也是妖邪之物啊…”
她的喃喃自语吸引了元梓月的注意,她叉腰站在下面,“嘿!既然不睡,不如和我一起出去一趟如何?”
“我不黑,比你白,而且我有名字!”游雪翻白眼,她发现这个元梓月自从熟捻之后,好像没直呼她的名字过。
不过,她还是收起赤魂剑,翻身落地。
“叫你什么呢,游雪?还是南星?你看,你大言不惭直接取了南星楼,这里的人都知道南星楼的老板是汪连;如果叫你游雪,又怕给你惹来麻烦,唉,”元梓月扶额,“也是,你就是个麻烦。”
“颛云泽叫我阿雪,我觉得挺好,你也这么叫就行了,我无所谓。”
“这难道不是你们之间的爱称吗?”元梓月摇头困惑。
游雪闻言只觉天雷滚滚,“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们之间有爱?”
“何止我,我们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元梓月斜眼暼她:“若是玉明轩有他半分情谊对我,我就能乐得每晚都睡不着觉恨不得以身相许了,你装傻也装的太明显了。”
游雪心道就算玉明轩没想法,这姑娘也是飞蛾扑火情丝难断。
她想起颛云泽在岳府的那个拥抱,摇了摇头,“与其抱着仙人球痛苦找虐,不如抱着赤魂剑,还能驱蚊。”
元梓月愕然:“你说什么?”
“我说,你扯了半天,究竟去哪??”
回归正题,元梓月来了精神,“穆耶寺啊,蓝轲不是说看到女孩子了吗?你不好奇一座寺庙却藏着女孩,不觉得很诡异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