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雪蹲下身,扯了扯青阳衣袖已经与胳膊黏连的伤口:“这样去救你们家王爷?青阳,在我印象中你可不是这么莽撞的人?”
青阳一愣,可是他不知为何,自从眼见着平生乱刀砍杀,他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仿佛入了魔障似得。
游雪见他紧咬牙关神色十分痛苦,游雪猜到其中缘故,其实她可以为他抹去这抹伤痛的记忆,但她否决了这个念头,只轻轻叹息,又说:“瑞王是什么人物,怎么会轻易被人害了,”她托住青阳胳膊将他扶起来,“更何况,王都城中没有任何关于瑞王伏罪的消息,所以我们还有时间,你先养伤吧。”
见青阳回坐到床边,游雪捻了一撮药粉投进了香炉之中。
在她手写药方之时,就见青阳已经倚在床边沉沉睡了过去。
游雪这才上前解开了他的衣衫,仔细查看了他的伤口,肋骨断过,但已正骨,看来府中郎中正骨手段十分高明,也看得出当时敌方下杀手欲一掌将青阳毙命,却因什么缓了力道。
浑身刀伤十几处,有半数已经崩裂化脓。
左后肩至右腰侧一道深可见骨的鞭伤,虽然结了血痂,可没有愈合,鞭子上应是上了毒。
鞭子?桐吾园?
难道是鸠罗幽?她记得飞鹰堡林外初遇鸠罗幽时,她就是甩着一条如灵蛇般的鞭子出神入化。
那么鸠罗幽在桐吾园中无疑了。
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将所有伤口一一清理重新包扎,她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游雪收拾好药箱的时候,香炉中的药香也散尽,听见外间脚步声响起,转眼阿随踏步绕过屏风,身后那小厮阿凌也随后进来。
此时近看,少年约莫十来岁的年纪,刚才远远看着不觉得,瘦的十分惊人,衣袍几乎是挂在衣架上似得空荡,五官倒长得眉清目秀,特别是那双细长温润的双眼,看着几分眼熟,见他稳稳端着干净的水盆走近床榻边,为熟睡的青阳擦拭脸和手,熟练又轻柔。
游雪才收回略一出神的思绪,回头见阿随看到摔在地上的绳索皱眉,游雪说:“虽不知岳夫人怎么想,但这么绑着不行,他的伤口好不了,骨伤应已愈合,下床走动没问题。”
阿随似欲言又止,又沉默半晌,视线落在青阳缠满纱布的肩膀,“只是不想他送死。”
游雪淡淡解释了一句,“不会,我开的方子有安神静心之效。”
说话间,游雪感觉到门外有人,看了阿随一眼。
阿随点头:“是岳夫人,她十分担心,但也不得不听我们意见这么做。”
游雪不置一词,她背起药箱走出房间,看着天上日头,正午时分。
邱氏静静立在廊下,身边四个丫鬟随侍左右,见游雪出来,她踏上前,握住游雪的手,:“我儿……如何?”
游雪轻轻点头,表示无碍,:“只是青阳公子需要静养,药方已经交给阿凌,按时给公子服药,半月余便能好了。”
邱氏顿时松了口气,期期艾艾的问:“那,还需要绑…”
“不用,”没等她问出口,游雪便说道,她看了眼阿随,对邱氏说:“夫人不必担心,晚辈还有事,便先回了,过些日子再来为青阳公子复诊。”
邱氏急忙拉住她的手,:“怎可怠慢贵客,我已经备好了午膳,两位用了再走吧。”
“夫人不必客气,来日方长。”
临走前,游雪回头看了眼端着水盆走向耳房的阿凌,少年步履轻快,只是太瘦了些,看着让人十分心疼。
走出岳府后,游雪轻声道:“阿凌不是岳府的人。”
阿随心中一惊,不知道这女人眼神这么犀利,“是镇西将军耿光凌之子,受游…将军一案的牵连,被冠了罪名流放,妻女死在了路上,是王爷暗中救下了阿凌。”
“岳府不怕牵连?”游雪沉默垂头缓步踏走着青石板地,眸光沉沉。
“不知,这是青阳的主意,岳大人知道,而且,阿凌似乎受过伤,不会说话。”
游雪听了心情很复杂,当时游氏一案,牵涉了多少忠魂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