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雪早已经掠上屋檐,坐在青瓦砖上望着天边皎洁的明月,听闻声息,说道:“不知道琼姨收到了信没?”
“小黑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时辰内就飞到谒城,不过你不用太过担心,若那焘乡时疫的始作俑者还有后手,凌铎早已传信给我,他一直在探查此事。”
“但愿如此,瘟毒是银煞所制,我只知道银煞是鸠灵族的人,而且知道琼姨与他有旧怨,这件事告知琼姨,她会比我更知道怎么解决。”游雪忽然想到李岩,问:“东来阁这边闹得这么凶,不知李大叔那里如何?”
“东来阁明处产业就这里,别处不受波及,李岩那里我已经安置了人手护着,放心。这些事交给我便好,你脸色很差,该好好休息一下。”
游雪视线落在颛云泽衣襟前,“为何还挂着那香囊,都这么久了,早该扔了。”
颛云泽深深看她,忽地弯了唇角,“我记得某人小时候曾说,学会了女工,第一个荷包便送我。”
还有这种事?游雪真的不知道,她以为这原主眼里就曾霁清一男人呢,那么小就知道抱大腿了?不过这么尴尬的锅她可不背。
“那时候才多大,童言无忌!”
颛云泽见她不自在,含笑不语。
游雪松了口气,忽然起身眼神晶亮亮地说:“想喝酒!”
颛云泽虽不赞同,但也不忍拂了她的兴致,“这有何难,东来阁中美酒皆是元家酒庄所供,我带你去酒窖。”
游雪想到玉明轩做的那些事,心头有些堵,摇头:“不,夜色正好,不若一道去逛楼吧王爷!”
颛云泽刚起身闻言脚下一滑,愕然一瞬,皱眉问:“阿雪,你又想做什么?”
游雪嘻嘻一笑,踮起脚凑近他:“王爷似乎对春怡楼很熟,带我去逛逛!”
突然凑近的容颜使得颛云泽呼吸一滞,心如擂鼓,心不由己地解释了一句:“我从未踏足过青楼。”
他那浓黑卷翘的眼睫下,眼线深邃,眼尾略弯上翘,黑白分明的眼眸十分认真地凝视她,游雪清晰看见那似落漫天星辰的璀璨的瞳仁里倒映出自己有些愣怔的傻瓜表情,但仍是忍不住抬手想触碰一下那两弯纤长卷翘的弧度,只是未触及就被对方轻柔握住了手腕。
游雪认真道:“我只是想提前练习一下如何调戏美人儿!”
颛云泽:“……”
※※※
檀木为梁,璀璨晶石彩灯中悬于梁顶,就算没有烛火,在月色辉映下也是洒下斑驳温润流光,一道道彩珠帘幕隔绝了外间的景物,沉香木阔床边悬着彩绡宝罗帐,帐幔上遍绣瑰丽色彩的海棠,风起绡动,香风阵阵,彩绡帐幔飞扬间,一人露出了身形,他被绳索缚在床榻之下,正是汪连。
汪连幼时虽然命途坎坷,但自从随母亲流落到海国之后,得遇贵人,拜于智者膝下,就仗着师父威名常用鼻孔看人,从未再受过这等羞辱。
从海国归来之后,在云翮大陆上他可以说少有敌手,至少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被这妖气冲天的绳索捆缚着,禁制在这处华丽精致的房间里动弹不得。
鼻端萦绕的浓浓的脂粉味,令他鼻子十分不适,狠狠打了个喷嚏,牵扯到下颌伤口处,疼的他龇牙咧嘴。
他记得袭击他的人十分不留情面,招招致命袭向他的面部,熟知他的命脉要穴在哪里,要不是他修习的功法尚能克制对方一二,早已毙命。
只是奇怪啊,他身为北辰国的大祭司,已经易容掩藏痕迹,会是谁看破了他的伪装,这般修为,又行踪鬼魅之徒,他思来想去云翮大陆上也数不出几个,而他素来与那些人物敬而远之,只为自己一心复仇之事,若说是仇家那边,虽有王权庇佑,但绝不可能拥有这等人物护驾。
这一点,他能肯定。
沉下了心思,屋外的靡靡之音也清晰了很多,传入了他的耳中,汪连皱起歪了位置的白眉,太奇怪了,这里似乎是…青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