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琦将已经拆封的印有火漆的信递给他。
颛云泽接过,不禁一怔,这是御用之物,而那熟悉的印鉴,让他生出不好的预感,但他也没有犹豫,取出信纸。
“那丫头曾提过在朔灵山附近遭遇过黑甲卫的追杀,若那一次是偶遇巧合,那么这封御笔朱批的‘杀’怎么解释?”琼琦冷冷道。
信上寥寥数字:‘游氏遗孤,杀!’短短五个字,却是触目惊心。
“是谁透露了丫头的行踪?”琼琦问。
“前辈如何截得信?传信人在何处?”
琼琦冷眼凝视这个风仪出尘的年轻人,不是她不信颛云泽,只是她很明白,在这个瑞王心里,他的王兄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否则本应是万人景仰的一代俊杰怎甘心引咎自缚,跌落尘泥。
“前日此人潜入我房中欲取我性命,此物从他身上取得。”
站在一旁的平生闻言,愕然,急忙单膝跪地请罪:“王爷,此事并无人禀告与我。”
“他们被那人施了迷魂,自然不知,不过瑞王,将你的人撤回吧,我不需要那些废物。”
颛云泽看了平生一眼,若有所思,抬手示意他退下。
想起那日与王兄的对话时的古怪感觉,心中闪过几个推测,他不露声色道:“大王不会对前辈下手,这一点前辈应该知晓。是谁透露的消息,我会查清楚给前辈一个交代,南星姑娘那里,我已经加派了人手暗中派人保护她,前辈放心。”
“那丫头鬼精灵的很,我倒是不担心。”琼琦布满皱褶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不过经此一事,我改变主意了。”
“前辈可知晓了那刺客身份?”
“呵…他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指使他的是谁。”琼琦视线掠过颛云泽看向国宾馆大门前一双青铜瑞兽,轻嗤道:“若那丫头知道那么多人要她的命,不知还能不能没心没肺的忘断前尘,潇洒肆意。”
“有我护她一日,无人伤它一分。”
琼琦收回视线,一双清亮的眼眸毫无温度地瞥了他一眼,“瑞王,你的王兄在位一日,游氏叛国真相永无翻案机会,而那丫头,也永远不能光明正大行走于这片国土之上,终日活在无休止的剿杀令中。”她勾唇冷笑:“这是个死结,你护不住她!”
※※※
夜色荷塘被长廊火把辉映得波光粼粼,时而有顽皮小鱼儿跃出水面,又窜入水中,荡起圈圈涟漪。
荷丛间,冒出一根细长中空的根茎缓缓移动在水面,在靠近石台壁前,又缓缓沉入水中不见影儿,随后,水面缓缓荡开大圈涟漪,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穿水而出攀住石台,随后一个脑袋悄悄探出水面,一直憋着气屏息听着四面动静无异常,才探出整个头大口换气,火光下映出了一张芙蓉脸。
如呼延克所言这里的水是活水,前院的荷塘水流连通府中所有池水,这里是秋梧院后窗下的锦鲤鱼池。
游雪轻巧地攀住石壁凸凹处,跃出水面,才甫一凑近窗棂,就听见里间‘嘎拉拉’的声音,奈何这窗面非纸糊,不能窥看里面动静,她只能等里面的脚步声安静后,才拉开后窗一条缝,见里面无人,才打开窗翻身而入。
绕过屏风,果见案几上的那个机关移了位,而大门洞开,守卫院门的侍卫都倒了一地,游雪上前一探脉息,虽然微弱,但都不致命。
会是谁与自己一样对地下石室的假天脊石感兴趣?宰布右?
她忽然想起烨辉临走时对她暗示的口型,灵光一闪,忽然意识到什么,那分明是两个字:陷阱。
陷阱?谁的陷阱?军营出事是陷阱?还是说夜宴是个陷阱?
此刻在地下石室的人,会是谁?
可是无论如何,她都要下去一趟,假天脊石,还有那个诡异的石中人,她要弄明白。
她随意拧干还在滴水的衣摆,快步踏入黑洞洞的地道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