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头,正是自己的娘亲。
岳无双:“看郡主这模样,似乎很喜欢峨眉刺啊。如果郡主想要,本将军也不介意送您一副。”
对身旁的副将使了个眼色,岳无双的语气颇为温和。
而那副将也立刻会意,将架子上一副峨眉刺取了下来。这副峨眉刺小巧精致,外有纹雕琢,细细一看,竟似纯银所铸……
乔乐本身是不会鉴别金银的,可奈何这身子的原主刻苦努力,竟替她学了。
所以她一看便知道,这峨眉刺是银的。
这不,当副将将这副峨眉刺呈到她手边时,周围已响起了一阵低笑。这些笑声很克制,却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许是为了给乔乐一分薄面,岳无双竟轻咳了一声,让场内恢复了起初的宁静。
但这宁静,却只持续了几秒而已。
因为她只是意思了一下,其他人便也就象征性的收敛了一下。该怎么笑,还是怎么笑,而且笑得还更放肆了一些。
尤其是之前在外面被乔乐恶心了的岳妙妙等人,神色是一个比一个幸灾乐祸。
如果此刻的演武场是一个马戏团,那么乔乐就是站在台上的小丑,用自己的丑,逗弄着这儿的每一个人。
无论她愿意,还是不愿意。
因为算来算去,她似乎没有女主的王霸之气,能做到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震慑周围这群笑她的人。
岳无双:“怎么?郡主不喜欢这副峨眉刺吗?”
侧眸,岳无双微笑着,给了乔乐不得不接下峨眉刺的理由。
别人送你东西,并出言相问,你若不接,是不是太不讲情面了?
所以,乔乐接了。
但这一接,周围的笑声也就更肆意了。肆意到站在乔乐身边的沐鸢,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羞辱,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羞辱。
甚至可以说,是连掩饰,都不想掩饰的羞辱。
银质的峨眉刺,小巧精致,纹考究。这一看便不是兵器,而是一件用于展示的工艺品。只可欣赏,不可杀敌。
而将这样一个工艺品送给乔乐,不就是讽刺她娇小姐的身份吗?
用乔乐的话来说,便是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
沉默了一会儿,沐鸢终究是伸出手,准备夺下乔乐手中的峨眉刺。因为她觉得乔乐不该受这样的侮辱,因为乔乐对得起子关。
如果是因为君晏,大可不必。
然而她的好意,却被乔乐微微侧身,极其巧妙的躲开了。
对她摇了摇头,乔乐微微一笑。
这件事她想自己解决。
岳无双:“看样子,不止是郡主喜欢这副峨眉刺,沐小姐也挺喜欢的嘛。要不,本将军也送你一副?”
乔乐:“谢谢将军好意,这副峨眉刺我们一人一根就好。”
见岳无双有意发难,乔乐亦上前一步,礼貌的答道。而在回答的同时,还顺手将其中一根峨眉刺,递到了沐鸢手中。
就像她说的一般,一人一根。
果然,她此举一出,后方的岳妙妙等人又笑了。
岳妙妙:“一人一根?用来转着玩儿吗?”
众所周知,峨眉刺就是要双刺并出,才能发挥其最大的力量。就算是个银质的工艺品,也要两个摆在一起才好看。
家里若只摆一根,必会被人笑不得抬不起头来。
静静地望着乔乐,岳无双笑着点了点头,只是这笑,却比之前冷淡了不少。之前是嘲讽,而现在却连嘲讽都懒得嘲讽了。
就好像,是有些失望一样。
然而就在这时,那本该被大家笑得抬不起头的乔乐,却随手将手里的峨眉刺塞入了袖中。
随意到看都不看一眼,再也没有了方才观摩兵器时的认真。
乔乐:“岳小姐此言差矣,转着玩儿?您是有多不了解峨眉刺,才会觉得这副峨眉刺可以用来玩儿?”
顿了一下,乔乐略显无奈道:“万一散架了,不就对不住岳将军了吗?”
散架了?
众人一愣,脸色顿时有了微妙的变化。
虽说那副峨眉刺在她们这儿是装饰品,无法上阵杀敌。但平时练习和过招时,还是可以使用的。
怎么到了乔乐嘴里,竟一无是处,连玩儿都会散架了?
岳妙妙:“呵,听郡主这口气,可真是比我们还懂啊。就怕是打肿了自己的脸,不懂装懂,让人耻笑……”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见乔乐默默从怀中摸出了一物。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竟是一副精巧的峨眉刺,正在阳光下闪耀着阵阵寒光。光是看一眼,周遭的笑声便集体沉寂。
因为她们都是行家,行家最懂行货。
乔乐从怀里掏出来的峨眉刺,一看便不是凡物。莫说是那银质的装饰品,即便她们手里的也赶不上人家吧。
将其中一根戴在手上,乔乐指尖一挑,手中已起道道银芒。
那锋利至极的冷光变化莫测,犹如毒蛇吐信,一收一放间,一根发丝已从岳无双的耳侧飘落。也就是这一幕,竟让失落的岳无双眼前一亮。
乔乐:“是不是行家,跟工艺品会不会散架,本来就是两码事。你不会,我会,不可以吗?”
笑盈盈的转动着手中的利器,乔乐看似是在转着玩儿,实着越转越快,不给周围人半点反驳的余地。
那个工艺品你们可以用来练习,但我不可以啊!
毕竟你们都是自学成才,而我学得却是天才啊。
不是我要把工艺品玩散架,而是君晏就是这么教的。
有问题吗?
她乔乐也不想啊。
终于,当峨眉刺的旋转快到众人快看不清的时候,乔乐一个脱手,将其狠狠地定在了不远处的木桩上。
入木三分,深可见骨。
前者作用于木,后者作用于人。
乔乐依旧笑的很礼貌,眉梢眼角皆温柔,恨不得将“好说话”三个字整整齐齐的写在脸上。
可谁都知道,好说话是假,反羞辱才是真。
她们之前群嘲的有多努力,此刻便尴尬的有无力。
一群渣渣群嘲大佬,最终被大佬按在地上摩擦的戏码,简直不要太憋屈。
可偏偏这位大佬还笑盈盈的,一点在摩擦你们的意思都没有。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知道。
从头到尾,某人的脸上都写着三个字——无所谓。
随便骂,尽管笑,使劲嘲。
反正到头来谁是小丑谁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