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免引人注目,你得假扮成我医馆的小厮,随我一同入府。”
余心乐随即从衣柜中拿出一件朴素的布衣,搁置在易迟晚身旁,说道:“换好衣裳,我在医馆门前等你。”
“好。”
马车颠簸,车里的二人彼此沉默不言,气氛略微低沉。
易迟晚开了口:“你不想知晓我为何受伤?又为何出现在城内?”
余心乐嘴角勾笑,豁达回道:“你若不愿说,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易迟晚心中对余心乐的疑惑愈发增多,追问:“那你昨夜为何会出现在城内?”
余心乐竟愿解释:“昨夜东南街十八坊王婶家的儿子突发热病,诊治近一个时辰,才从王婶家告辞,出来不久就碰上了中毒昏厥的世子妃。”
听闻,易迟晚打消了对余心乐的怀疑,道谢:“多谢余大夫救命之恩,我回府后定重金酬谢。”
余心乐付之一笑:“钱乃身外之物,我秉承师父的遗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余大夫胸襟敞亮,我之前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世子妃客气了。“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余大夫不是上京人士,余大夫医术如此精湛,不知师承哪位高人?”
“我的确不是上京人,而是临安人,我师父是前朝宫中的一位御医,擅长诊治各种疑难杂症。”
“既然余大夫是临安人,又为何会留在上京?”
余心乐娓娓道来:“此事说来就话长了,一切得先从我师父说起,前朝覆灭,我师父他老人家趁着战火偷跑出了宫,连夜启程去了临安避乱,用毕生积蓄开了一家医馆,救死扶伤。而我一出生就被家人遗弃在师父医馆门前,师父见我可怜,便将我留在了身边,抚养长大。十年前,世子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上京大夫皆束手无策,卿王听闻我师父医术高超,临安百姓誉称他为华佗转世,便将师父与我一同请来上京,为世子诊治。谁曾想刚入京,卿王便施压,世子病一日不能痊愈,我们就一日不得归临,从此我与师父就留在了上京。可惜我师父救死扶伤数十载,却终救不回自己,来上京后师父他老人家积劳成疾,三年前因肺痨而珠沉玉碎。”
易迟晚听出话中还掺杂了余心乐的身世,立马道歉:“对不起,提及了你的伤心往事。”
余心乐心如止水,不为其所扰:“这也不能被称为伤心往事吧,只能说自己命不好,有些东西命中注定是要被舍弃的。”
易迟晚问:“那你恨他们吗?”
“恨?我都不知该去恨谁,与其整日闷闷不乐,倒不如展颜欢笑面对每日。”话落,马车缓缓停稳,余心乐掀开车帘,看见已在后门门前恭候多时的赵立飞,扭头对易迟晚说,“我们到了,下车吧。”
赵立飞上前拱手行礼:“余大夫。”
易迟晚低头下了马车,赵立飞瞧着贴了假胡子的她眼生,询问余心乐:“这位小哥瞧着面生,是余大夫什么人啊?”
余心乐面不改色地解释道:“这几日我手酸得很,就招了位小厮专门为我提药箱。”
赵立飞信以为真,侧身让道:“原来如此,世子妃正在云水谣候着,余大夫请。”
易迟晚提着药箱,故作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跟在余心乐身后,穿过大半个卿王府,总算安然抵达了云水谣。
远远就瞧见苏丞一脸闷闷不乐地坐在门前的长廊处,漫不经心抛掷手中的碎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