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秀女院已是傍晚,秀女们纷纷在自己阁中用着晚膳,因而院子里显得冷清了许多。
这走回的一路上,上官蕙都在想,是否该向武惠妃示好,拉拢她成为自己战营里的人。有了圣眷正隆的武惠妃相助,想要从后位上拉下肖芸熙定然会‘事半功倍’!只是武惠妃这个女人心机深沉,会甘愿作为他人的‘棋子’吗?
正陷入思忖,忽然有人一阵风地从她身旁走过。不等她看清楚那人的样貌,手已经被拉起,被动跟着那人向秀女院外走去。
淡淡的一缕梅香让上官蕙即使在漆黑的夜色中看不清身旁人的长相,却也判断出了他的身份。
“王爷,请自重。”
上官蕙试了几次想甩开他的手却都无果。无奈,还有放弃了挣扎。
凤邺北把她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宫院。不同于其他宫院的繁似锦,这里萧索得宛如冷宫。
院落里长满了枯草,那干黄的颜色看得人心情不觉地烦郁起来。可在那长满了枯草的院子里,却有一棵红梅,独自悄然盛放。
“这里是 ……”上官蕙声音里带着疑问。前世的肖玲月进宫的日子也不算短,却从未发现过这里。
“这里是我母妃曾经的宫院。后来母妃被人诬陷与当时的侍卫军统领有染,父皇一怒之下命人挖去了她的双眼,囚禁在这里。母妃很喜欢梅。幼时的我时常穿梭在一簇簇的梅影之下,开心地玩耍。每每那时,母妃便会站在一旁,慈爱地看着我笑 ……”
凤邺北似陷入到美好的回忆之中,神色泛着淡淡柔和,薄唇微勾,那笑容却看得上官蕙双眸不觉间有了酸涩之感。
“后来呢?”她想知道那个可怜的女人后来怎么样了。
“母妃在我四岁生辰那日吊死在了院子里那棵最大的梅树上。”
上官蕙猛然倒吸一口凉气,美眸轻闪,盈着一丝对男人的怜悯。为什么一定要选在他生辰那日?这样,岂非那之后的每一个他的生辰,都会让他陷入到那失去挚亲的绝望般的痛楚之中。他又是如何一年一年地熬过来的?这宫中的尔虞我诈,对于一个失去母亲的皇子是何等的残酷 ……
“若不是二皇兄的极力护佑,说不定我也早随母妃下了黄泉去了。”
凤邺北微勾的嘴角荡漾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迈开修长双腿走到那唯一的一株梅树下。
难怪……难怪他会衷心追随辅佐凤赭凉,助他一步步的登上皇位。前世的肖玲月曾听凤赭凉提到过,有一次,他们在皇家猎场狩猎,突遭伏击。若不是当时仅十四岁的凤邺北拼了命地守护在他左右,被敌人射中一箭的他说不定早就已经命丧黄泉。
让上官蕙惟独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凤邺北母妃是在梅树上吊死的,他应该痛恨梅才对。为何,却又独独钟情于它呢?
好似看懂了她眼神中流露出的困惑与费解,凤邺北淡淡又道:“我的世界从来都是孤独而冷清的。那些巴结我的人、唾弃我的人,那些想要我生、要我死的人,似乎都不能在我黑白的人生中留下任何色彩。直到那日,皇兄娶亲,在拜堂时,新娘盖在头上的红绸不慎被风吹起。那惊鸿一瞥,让我如死灰般沉寂的心又重新恢复了跳动的节奏。从那时起,我的心里便住进了一个人。她喜爱梅,我便也跟着为梅而狂热。我总是找尽各种借口出现在她面前。可是对她的爱终究是不容于世俗的。渐渐的,她似乎察觉到了,开始与我保持距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