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筠和效贤听了一会,等快到中午的时候便说要留徐景焕吃午饭,然后带着效贤回去先准备了。
效贤拉着徐妙筠的手道:“我以前怎么没见过舅舅?”
徐妙筠柔声道:“你舅舅一直在山西,如今回来了,以后见着的机会就多了。”
效贤嘟哝道:“也没有母后说的那么厉害呀。”
徐妙筠哭笑不得,捏了捏效贤的小鼻子:“你呀,以后就知道舅舅有多厉害了。”
之前当着徐妙筠,徐景焕和伯让说的大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如今徐妙筠走了,这才慢慢转到正题上,伯让说起了近两年的打算,言辞中很是感慨:“如今的太平盛世都是皇祖父留下来的,以后路该怎么走就要看我的了,说实话,我心里也有些没底儿。”
徐景焕道:“皇上也不必担心,自古以来明君盛世,无非要做到选贤任能和民富国强这两点罢了。”
伯让点头:“我何尝不知道,也明白选贤任能需要选拔人才,如今朝中大臣大都是皇祖父那时候留下来的,虽然忠心能干,可到底上了年纪,去年梁阁老要致仕,我现在都没找到合适的人替代,虽然提拔了几个新人,可也需要历练,一时间也难以担起大任,而民富则要鼓励耕织,国强则要练兵,一桩桩,一件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呐。”
徐景焕道:“那皇上的意思是?”
伯让笑道:“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我想让你留在京城,梁阁老一走。吏部也没人管,你先到吏部暂领尚书一职,我想明年开春去江南走一趟,人才乃国之根本,要是这一趟江南之行能挑出来几个人才,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徐景焕有些诧异:“去江南?”
伯让点头:“我已经决定了,到时候让杨敏之留在京师镇守,你跟着我走一趟,轻车简装。来回两个月便够了。”
徐景焕想了想,道:“要不要让太子也一同去,好歹也算是长了见识。”
伯让道:“我倒是这么想,不过你看看妙筠,她能同意么?”
徐景焕蹙了蹙眉头,道:“既然对太子有好处。也容不得她心软,茂哥儿我想带着走一趟,若是去江南肯定要经过杭州,到时候顺便带他回乡祭祖。”
伯让笑道:“你既然觉得好,那就带着便是。”
心里暗暗想还是徐景焕管教孩子狠得下心来,其实搁在他身上。他也不怎么舍得让儿子跟着奔波劳碌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徐景焕便和徐妙筠提起这件事。徐妙筠自然不肯:“效贤还小呢。”
徐景焕不高兴道:“三岁了还小?若是个姑娘,你怎么娇宠着我都没话说,可他毕竟是男孩子,以后要顶天立地,没见过世面怎么能行?”
不顾徐妙筠的反对又问效贤:“你愿不愿意和茂哥儿一起跟着舅舅去江南?”
效贤有些好奇:“江南好玩儿么?”
徐景焕毫不犹豫道:“很好玩!”
效贤眼睛发光,直点头:“那我去。”
徐妙筠欲言又止,不敢瞪徐景焕。只得去瞪伯让,伯让一直笑着。见状低下了头,权当没看到。
伯让虽然之前和徐妙筠说过去江南的事,可并没有说让效贤也跟着去,如今一听徐景焕那话的意思是要定下来了,回去后便埋怨伯让。
伯让很冤枉:“我可一个字没提效贤,是你哥哥说机会难得,最好带着效贤去见见世面,还说茂哥儿也跟着去的。”
徐妙筠道:“你要是咬死了不叫效贤跟着,他还能逼着你答应不成?效贤才多大?你们一群人出门肯定不方便带着宫女伺候,一群大老爷们儿,谁来照顾效贤?我告诉你,若是效贤病了瘦了,我可饶不了你。”
伯让笑道:“这不是还没去呢,好歹要等过了年吧,你别看着效贤年纪小,可他机灵着呢,你不用担心,即便是在外头吃了苦头,对他来说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徐景焕可不像伯让,还要跟徐妙筠说好话,他回家后直接告诉晏静宜:“过了年我和茂哥儿要跟着皇上去江南,你帮着把行装收拾收拾。”
晏静宜顿时愣住了:“你要带着茂哥儿去江南?”
徐景焕道:“顺便去杭州祭祖,他是徐家的嫡长孙,一出生就该去的,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事办了也好。”
晏静宜道:“跟着皇上出门,方便么?带了多少人?去多久?”
徐景焕道:“应该也没多少人,是微服出巡,并不打算张扬,你给收拾几件换洗衣裳就成了。”
晏静宜原来以为是摆着皇帝的仪仗南巡,这么一来让儿子去一趟见见世面也未为不可,如今一听这话,立刻不乐意了:“你是个大男人,吃苦受累的不怕,茂哥儿才多大,自己穿衣裳都不会,你叫他跟着做什么?就是祭祖,等过两年再去不也一样?”
徐景焕道:“太子都去得,茂哥儿就去不得了?男孩子哪有这么娇气。”
晏静宜一听太子也去,就不说话了,有徐妙筠在,肯定不会让太子吃苦的,那么茂哥儿跟着应该也不会苦到哪里去,再加上要等过了年开春才出发呢,遂把这件事按下,一心一意准备过年的事。
往年过年,茂哥儿都是在徐家住到了初五便回到宫里去,今年因为徐景焕和晏静宜回来了,谁都没提这事,等一到初五,茂哥儿见还没人来接他,顿时急了,跑到徐老太太跟前问:“姑母怎么没叫人来接我?”
徐老太太笑呵呵道:“你父母都在,今年跟着你父母过年。等过了元宵节再进宫给你姑母请安好不好?”
茂哥儿很不乐意,因为往年初五他被接回宫里,徐妙筠和伯让都会给他压岁钱,效贤还会和他分享各种精致的点心和果,若是下了雪,还能去打雪仗,玩的自然高兴。
可在徐家,婉姐儿虽然和他差不多大,却不会跟着他到处疯跑。也不会跟他一起放炮仗,实在是没意思极了,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也想徐妙筠了。
见徐老太太不答应,茂哥儿便哭了:“我要姑母,我要效贤。”
徐老太太赶忙给他擦眼泪:“多大的事啊就哭鼻子。我叫你姑母来接你便是。”茂哥儿这才不哭了,乖乖坐在一旁等着人来接。
徐景焕和晏静宜在旁边看着都沉下了脸色,徐景焕心里想的是,居然还敢动不动就哭鼻子,看来真是欠管教了。
而晏静宜则是黯然伤心,这几日虽然她刻意亲近。可茂哥儿对她还是有些陌生,睡梦中惊醒懵懵懂懂喊得都是姑母。晏静宜难过的想,这哪里是她的儿子,茂哥儿分明被养成了徐妙筠的儿子。
茂哥儿被接走后,徐老太太这才对徐景焕和晏静宜道:“你们俩也别不高兴,当初你们把茂哥儿丢下来走了,茂哥儿哭了好几天,哄也哄不好。还是妙筠心疼侄儿,把他接进宫去和效贤作伴。这才慢慢好了,妙筠对茂哥儿那也是没的说,但凡效贤有的他都有,就是亲儿子也不过如此了,如今茂哥儿和她亲也是在所难免的,你们也别瞧着眼红,毕竟是生身父母,他还能能不认你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