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十个宫女,徐妙筠并不能每个都叫得上名字,十个老嬷嬷和十个太监也是看似的看过去,只不过认识了掌事宫女绣娟和掌事太监小禄子,至于金芝,银芝,金环,玉环等八个宫女因为她比较熟悉,则负责贴身照顾
徐妙筠按着每个人的身份赏了东西,这些事情安嬷嬷以前和她说过,因此很是从容,没显得慌乱。
伯让盘着腿坐在炕上看书,见了笑道:“是不是跟过年发压岁钱似的?”徐妙筠也抿嘴笑起来。
徐妙筠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洁白莹润的牙齿,让人看了觉得心里痒痒的,怎么说呢,这世上有各种各样的美人儿,也有各种各样的笑,有的是微微一笑,有的是开怀大笑,伯让自认为见得多了,可每次见徐妙筠笑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她的笑容特别真诚,这可是十分珍贵的。
他看着徐妙筠,便想起了昨天晚上徐妙筠那美妙的滋味,可随即又想起子嗣的事,暗暗叹了口气,他虽然是皇帝,可却不喜欢三宫六院,只希望和自己心爱的姑娘厮守终身,这显然是不大可能的事情,所以只有尽快的生下嫡子,才能堵住大家的闲言碎语,他可不想别人暗地里说徐妙筠是妒妇。
他笑着朝徐妙筠伸出手,徐妙筠把手递过去,满脸不解,可伯让却蓦地搂住她,整个把她从炕桌那边抱到自己怀里,徐妙筠搂着他的脖子惊呼一声。侍立的宫女们眼观鼻鼻观心的退了下去。
徐妙筠小声埋怨:“叫人家笑话。”
伯让却用下巴蹭蹭她滑腻的脸庞,笑道:“谁敢笑话?咱们又不做别的。”说着把炕桌上摆着的点心亲手喂给她,真真是耳鬓厮磨,消磨了半上午闲适的时光。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徐妙筠才见识到素日伯让吃饭的排场,小太监抬了一张足足可以坐二十个人的大圆桌来,摆满了各色菜肴,而伯让和徐妙筠则坐在旁边,听小太监唱菜名儿。说要吃哪一个,便有小太监亲自布菜。
一顿饭下来,徐妙筠觉得哪是吃饭,分明是受罪,伯让笑道:“今天只上了三十六道菜,若是平时要凑足一百零八道的。”
徐妙筠嘀咕:“可真是浪费粮食。”
伯让笑起来:“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有时候就单独让小厨房做,吃的也香,你这宫里也有小厨房,素日想吃什么就吩咐她们做去。”
徐妙筠果真叫丹桂去那小厨房看了,十分宽敞,收拾的干净整齐。顿时来了兴趣,叫丹桂去做一碗酸笋火腿煨豆腐鸡汤来:“鸡汤不许见油。豆腐要熬得穿了孔才香。”丹桂应了,绣娟忙跟着一起去取东西。
徐妙筠便问金芝:“我从家里带来的箱子都放哪儿去了?”
金芝忙道:“回娘娘,都锁在了东边的配殿里。”
徐妙筠道:“你和银杏去开箱子找找,我记得有一个箱子里放着一坛新酿的桂酿,瞧着这院子里也有桂树,你们取出来埋在树下,再把另一个装着酱菜的坛子搬到小厨房去。叫丹桂收起来。”
金芝应声而去,伯让笑道:“这便是你的嫁妆?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徐妙筠嗔道:“你若是嫌弃。到时候一口也别吃。”
伯让见她吩咐这个吩咐那个,跟寻常过日子一样,知道她是在慢慢融入宫里的生活,心里只觉得温暖。
不多时,丹桂便端着做好的鸡汤送上来,用粉彩绘鸟的小盅盛着,还有一碟子酱菜,徐妙筠喝一口汤,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可比刚才吃饭的时候舒服多了,再加上酱菜十分可口,咬在嘴里咯吱咯吱的,倒让伯让也觉得馋起来,又叫人盛了一碗汤来,两个人头对着头喝鸡汤,哪里还有帝后的威严,倒像寻常夫妻一样。
到了晚上,伯让依旧留在了凤仪宫,不过并没有痴缠徐妙筠,两个人一人一床被子,依偎在一起说着话慢慢睡着了。
新婚第三天,本来是回门的日子,徐妙筠作为皇后当然不可能回徐家,只能宣旨让徐家女眷进宫。
徐老太太和徐大太太具穿着诰命夫人的朝服,打扮的十分庄重,谢芝兰,晏静宜和徐静含也着了礼服。
君臣有别,徐妙筠只能在前殿接待她们,隔着帘子看她们给自己下跪行礼,称呼自己为皇后娘娘,徐妙筠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不等行完礼,便命宫女将徐老太太扶了起来,又叫人搬了椅子来让徐老太太坐下。
徐老太太谢了恩才坐,看着帘子内看的不甚清楚的徐妙筠,心中如何不伤心,但还是强颜欢笑道:“娘娘一切安好,老身也就放心了。”
徐妙筠没有说话,怕自己哭出声来,侍立一旁的绣娟机灵,忙把一早预备好的给徐家的赏赐说了,她这边念着礼单,徐妙筠也慢慢平复了心境,对徐老太太道:“您要好好保重身体,若是有不好,不要瞒着不说。”
徐老太太听了忍不住热泪盈眶,孙女出嫁两天,她便丢了魂似的,又怕徐妙筠不习惯宫里的生活,又怕受欺负,心里提心吊胆的,见徐妙筠如此说,最终忍不住落下了眼泪,两边竟对着哭起来。
绣娟忙劝道:“娘娘仔细眼睛肿了,一会皇上来用膳,若是问起来可怎么好?”又叫人去打水服侍徐妙筠洗脸,徐妙筠让她们不用忙,又擦了眼泪,道:“我在宫里一切都好,祖母不用担心。”又问谢芝兰婉姐儿怎么样了,又赏赐了晏静宜许多安胎补身子的药材。
到了时辰,徐家女眷也要告辞了,徐妙筠便让丹桂去送。好和徐老太太说说话,宽慰宽慰,自己却难受极了,遣退宫女一个人哭起来,怪道人家都说宫门一入深似海,从今以后,家人也不能随意见面了,即便遍身罗绮,锦衣玉食。又有什么乐趣呢?
待丹桂回来,徐妙筠急急问她:“祖母可好?”
丹桂笑道:“娘娘放心,老太太一切都好,就是惦记您,让您别担心家里,只管照顾好自己。”徐妙筠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