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贺子言轻声地唤。
姜落迟钝地看来。
贺子言俯身,“别怕。我在。”
他的声音拥有奇怪的魔力,驱赶了不安,攫取姜落的全部注意力。
她愣愣地望着贺子言,如一个虔诚的信徒,点头,“好。”
迎着姜落的视线,贺子言抬起手来,眼中盛着水光,亮到她心底,“落落,拉着我,好吗?”
没有拒绝的理由。
姜落再点头:“好。”
手从西装外套的侧面伸出,落在贺子言的掌心。
贺子言低声,再道:“别看他们,看着我。”
姜落已不害怕,现下倒是有些难为情,“我身上太湿了,我先把自己晾干,然后再上车吧。”
贺子言询问:“怎么了?”
车子拐向右侧。
“啊……啊?”
看了贺子言一眼,脸色还是不大好,又看一眼,姜落龇牙,心虚地问:“怎么啦?”
“不不不……”姜落连连否认,她五官拧起,快速且结巴,“我我就是……就是……不想弄脏你的车嘛,没有上升到对你这个人的看法”
一路留下水迹,一路被目光裹挟。
他闷声:“你说你要在车下晾干才上车。”
烦。
张着嘴半天,才记起来要解释:“就是字面意思呀,我浑身脏兮兮的,坐了你的车,你的车也脏了。”
为何不说话?
不认同?
她眨眨眼,“我的狡辩如何?”
姜落的视线一直追随。
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呢?
拿她没办法。
贺子言不答。
唯独这一次,给她如重山叠嶂的压力。
他扬声:“你害怕?”
行至车前,贺子言才松开姜落,去替她拉开副驾驶的门。
踏着他们的讥笑。
任何时候都不能丢掉绅士风度。
车内笼罩着低气压。
救命,今晚遇到的人,怎么都是谜语人?
姜落现在不仅是一头雾水,更是一脑袋的脏水,她苦思冥想,也想不到到底是哪一句惹贺子言不开心,“是不是我哪句话说得不对?”
指着坐垫,她用力地说:“你看,的确脏了。”
落落让他说。
拾阶而下,贺子言垂眸浅笑,“满分。”
这样啊。
他不说,是说不出口。
怎么了?生气了?
姜落抿唇,小心地偷瞄他。
前方是贺子言的肩膀,轮廓坚毅,坚定有力。
他不允许自己成为一个不酷的人。
车子驶出林婉家的大门,入了小区大道。
没有得到答案。
“好啦,我要和你聊聊林婉……”
叹了口气,她再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你得告诉我呀,好歹要给我一个狡辩的机会。”
“你……你开错啦!”姜落着急地指着窗外。
冷暴力!妥妥的冷暴力!
正襟危坐,姜落乖巧地捋过安全带,扣上,“我怎么啦?”
“上车!”贺子言再道,语气里流露出一丝异样。
去……贺子言家?
不对,贺子言家在这?
“不是要说林婉的事吗?”贺子言问。
脚下动起来,姜落一面谨慎地打量贺子言,一面在贺子言的强势安排下坐上副驾。
她看向贺子言。
不满,不甘,不理解,还有一丁点委屈。
“我家。”
上车后首要的事——打开空调。
关上车门,贺子言绕过车头,也坐到车上。
从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眼前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