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他也是被逼急了,竟然想到了去跟企业化缘。
只是在陈明远看来,这法子估计也是收效甚微,这些商贾一个比一个猴精,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主,没有实实在在的利益,谁肯撒钱做善事,更不可能会卖一个闲职领导的面子!
不过,江傅华能有这份心,陈明远还是很赞许的。
不管他是故意迎合自己的意志,还是想在晋升的关头再表现一回,起码他还愿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单单这一点,就值得陈明远支持一下了。
想了想,陈明远就道:“这样吧,我认识一个岭南来的企业家,她前几天刚好来了甬城准备投资做生意,她企业的名下有一个慈善基金会,一直都有扶贫助学的传统,之前在瑞宁,她的基金会就筹款出资兴建了几所希望学校,回头我介绍你们认识,具体的事宜,到时慢慢沟通。”
陈明远没有满世界撒钱做救世主的伟大情怀,只是既然为官一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他还是很愿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尽可能的造福惠及地方的百姓,不管这些百姓是本地的还是外地的。
在民生工程上,陈明远的态度始终是坚定的,只要是能够真正切身对群众有利有益的事情,他必定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反倒是在经济发展上,陈明远认为现在的官员反而是进入了一种误区,动不动就“三五年太短,只争朝夕”,时不时还抛出一个“万亿计划”。
当然,求发展是没错,但这种以牺牲群众福祉而换来的急功近利式的发展模式,最终将会导致整个社会丧失长远的发展动力!
江傅华就知道那企业家十之八九是陈明远的嫡系,心潮不由的激昂了几分,一方面是激动于陈明远的信赖,这么快就愿意接纳自己进他的圈子;另一方面,则是感慨自己当初的明智选择,有背景又有担当,仿佛再难的问题,在他的手里都能顺利的迎刃而解。
“不过我得提前给你打一记预防针,办民工子弟学校是好事,但也不能把动静搞得太大,太大就容易出问题,好事情就会变成坏事情咯。”陈明远不忘敲打了一句,就怕江傅华好大喜功而闹出幺蛾子,尤其自己刚把教育局长林仁平罢免了,这时候要在教育系统掀起什么风浪,难免会被蒋方谭误解成挑衅的信号。
江傅华嗯嗯的答应着,一时间莫名有种错觉,好像面对的是一位饱经沧桑世故的政治老人。
在江傅华还在品味之际,陈明远又道:“江区长打电话来还有其他事吧?不妨直讲,我喜欢别人和我直来直去。”
江傅华尴尬的笑道:“什么都瞒不过您,是还有点小事,我觉得有必要向您汇报一下,今天下午,三中的几十名学生家长来学校闹事,据说是抗议学校强制性收取校服费,我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问题的根源大约就是前阵子林仁平被免职之后,劣质校服的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有些家长甚至扬言要把校服拿去鉴定机构检验,然后起诉教育局和学校。”
陈明远怔了一下,关于校服事件的追责问题,目前正由以纪委书记裘万国为首的调查组跟进,很多内幕都还处于保密阶段,而更多的详实材料还捏在自己的手里,用来挟制从中牟利的陆庆生,怎么会一下子闹得人尽皆知呢。
江傅华也想到这点,担心陈明远怀疑是自己走漏了风声,忙道:“我特地找三中的校长问了话,照他的说辞,他们学校很早以前就发现这些校服有问题了,为此还找过林仁平反应,但都被压下来了,现在林仁平被免职了,我想可能让一些学生家长也产生了疑虑,这才上门讨说法。”
“我知道了。”陈明远沉吟了下,指示道:“先让学校给家长做做工作安抚住他们吧,同时让教育部门跟进,具体的情况,等林仁平的处理结果出来,再择机向社会公布。”
内心上,陈明远也很想就此把黑心校服的利益链连根拔起,可惜如今的时机还不到,自己正全力以赴的推动江傅华进入常委会,这节骨眼上,因此事和陆庆生交恶实在是不明智,扳得倒还好说,万一扳不倒,让陆庆生彻底倒向了蒋方谭,自己在海东区就真要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了。
转念一想,陈明远又是无奈一笑,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逐渐变得这么的利益熏心了,为达个人的目的,竟不惜罔顾真相法纪。
或许,随着自己企及越来越高的位置,身不由己的事情也将越来越多。
叹了一息,陈明远甩开这些繁琐的思绪,就把方想叫了进来,吩咐道:“准备下车子,去市委住宅区。”
今天关丛云已经正式来甬城上任了,自己也该第一时间去拜访觐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