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渐近,天气晴好。
在襄安王府内的一座土制高台上,设着酒席,襄安王率襄安相宫之奇请审义其登高赏景。
这个台子只是比一般人家的屋子高上那么一点,四周设了栏杆。几个人边谈边笑登了上去。
“没想到只是站得高了这么一点点,景色就大为不同。”审义其感叹。
宫之奇是个中年人,长相比较恶俗,瘦小干枯,他是朝廷派到襄安的行政大员。番国的国相一方面是治理番国,一方面是监视番王,权利很大,不过襄安王岂是善类,在宫之奇之前的一位襄安相就死得莫名其妙,所以他这个继任者自然希望能明哲保身,在襄安王对他拉拢之下他干干脆脆地成为襄安王的幕僚了,此时他陪笑着回应道:“所以世人爱登高啊!”
襄安王的目光冷冷扫过回眸观景的蛮儿,蛮儿躲开了,又回过头去。
审义其搂着蛮儿道:“襄安王可真是人中之龙,王府气派与众不同,气度雍容,高雅不凡,不见一丝俗丽浮华。”
宫之奇见襄安王有点神思飘移,立时接道:“审大人可是见过大场面的,既然这么喜欢我们襄安,一定要多住几日才好。”
审义其大笑,意态极之狂放。他在朝廷中不过是个符节令,算不上九卿,每日在宫中侍候太后与皇上,算是个人下之人。可这一次出使襄安,他可是受足了礼遇,常由王爷亲自做陪,风光无限。且落了好处,还办了太后交待的事。里里外外,照顾得十足。
主宾落座,举杯共饮。一名美少年白衣银冠,坐在一边吹笙。曲子极尽缠绵之能事,芬芳浓烈,在无为宫中是听不到的。
清风徐来,中人欲醉。
宫之奇又不知说了什么话,惹得审义其一阵开怀大笑。
襄安王双眸幽深,说不出的孤独。审义其喊了二声,襄安王才回过神来,平静地问:“审大人何事?”
审义其道:“听说你们襄安街头有个神算,你知道吗?”
襄安王沉吟半响,才道:“你是指那位瘫痪之人?”
审义其道:“正是。我只是听到一星半点儿传言,正想向襄安王请教。这位神算到底是怎么回事?”
襄安王道:“此事本王也不十分清楚,让宫大人说吧。”
宫之奇道:“是,这事说来话长。
“有一天有个算命的先生要见前襄安王成王,说有重要的事必须告诉他。成王见了他,问他什么事。算命的先生说您下月必有杀身之祸。成王大怒,当场立人砍其左足,再将他扔出王府。
“那些个王府家丁将这个算命的先生丢出王府大门,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居然许多人在门口迎接这个算命先生,早准备好的车辆、医生,将他接走了。家丁将这件事报告了成王。成王当时也没什么表示。
“过了些日子,成王犯了事,派人将他找来,再问吉凶。这个算命的先生沉吟的半响,最后,他悲痛地说:‘您还是将我的右足也砍断了吧!’
“成王又怒砍其右足。家丁送他出去,情景和上次一样。后来就传言,他早就对人说,我某某日失左足,某某日失右足,不是无计可免,只是我露了天机,命中该有此血光之灾。
成王死后,这位神算的生意就越发得好,他每日只三卦,一课不多一课不少,不灵不收钱。算过的人没有说不灵验的。他得了钱倒也乐善好施,声名日盛,在襄安倒算是个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