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尘早在进出马车时见过了辛无命,常常让他带几名脚程快的男子先行一步,到前面落脚处采买米面等基本材料做些稀糊喝,做些面食路上食用。这样又便宜又能让大家尽量多吃点。她自己也会尽量节省,吃些清淡饭菜。晚上会尽量少租些房子,大家挤一挤完事。
一路上众人皆服了柳轻尘,她不但容貌出众,气质出尘,更指挥若定,有大将之风。要知道三千多人,全是没有约束的灾民,一个不小心,什么事都会发生。
初时病人还少,后来呻吟之声渐渐不绝于耳,柳轻尘在车里都坐不住了,但出于身份和安全考虑,她不能冒失地下车,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可让襄安王为难了。
因为走得很慢离襄安还有十来天的路,一晚,齐妈妈忧心如焚地对柳轻尘说:“小姐,现在一路上食物涨价很快,我们的银子顶多只能支撑三天了,这还要三天内不再继续加人。如果一旦断了银两食物,难民暴动起来怎么办?”
柳轻尘说:“现在不知襄安王到了什么地方?”
齐妈妈说:“襄安王是骑马的,我们一路上声势浩大,行动迟缓,却一直没有遇到王爷,想必他定是抄了近路,已然和我们错过了。”
柳轻尘道:“这样,你速令两名家丁赶紧回去,请王爷派人来接我们。”
齐妈妈道:“还请小姐修书一封。”
柳轻尘作难,自己这一手书法能见人吗?不会把襄安王吓死吧?皱眉道:“可有笔墨?”
齐妈妈说:“客栈里这些是有的,只不过是些劣品怕有污小姐宝迹。”
柳轻尘苦笑:我的宝迹不污了这些手工宣纸就算好的。
当下展开雪白的陈宣,磨出一砚浓浓徽墨,提起紫光小狼毫,柳轻尘架子十足,心里却左右为难,我滴个神啊!你救救我吧!
“啊……你们下去吧,让我静静想一想。”柳轻尘想,出丑也就对襄安王一个人出就行了,好歹以后也许会成为一家人,嘻嘻!
……万年痴,没得救了!
当下提笔如挥,一蹴而就。
她好歹小时候也进过几天书法班,小学也练过几天毛笔字,习得是瘦金体,不会难看成怎样,而且这是宋徽宗的独创,想必现在还没有人会这一手,在书法上自成一派也很有大家之范。可是她只是一想到柳轻尘挂在家中的墨宝,清灵俊秀,就自惭形秽得要死。
当下不文不白写下:
“襄安王台鉴:臣女柳轻尘蒙王爷错爱邀往襄安,途遇流民辗转于生死之间,心生恻隐,且为王爷大事计,臣女自作主张领其前往王爷属地,只是流民数众,我等有心无力,现已捉襟见肘,盼王爷怜臣女一片苦心,速速派人前来支援。 臣女柳轻尘拜上。 ”
当下也不敢多看,折好了放进信封之中,让齐妈妈封了蜡,亲手交给家丁,说:“我们这一群人的命脉可是都掌握在你的手中,请速速快马加鞭回到襄安,将信带给王爷亲启。一定不可以转手付于他人。”
家丁答应,齐妈妈给他备了干粮和些碎银,让他立刻上路。
柳轻尘又派人将辛无命招了进来。
“辛无命拜见小姐。”辛无命礼数周全,完全把柳轻尘当主子看。
柳轻尘点点头,仔细看了看辛无命,英气勃勃倒也是条汉子。
柳轻尘问:“刚才听到哭声,是不是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