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晨省过后,回到房内,倚红就会问她,小姐想不想写字?想不想作画啊?想不想弹琴?想不想做女工啊?
柳轻尘总感到她是别有用心,只有端起主子的架子喝斥一顿。原先的柳轻尘爱好中只有一项她能接受,就是看书。柳轻尘房间没什么装饰品,清静得象个庵堂。但书很多,全是孤本珍本,拿到现代,可全是价值连城之物。虽然繁体和竖版加文言文让她有点头疼,但总算是有点事可以打发漫长寂寥的时间,而且通过读书她现在对所在的无为国也有了大体的了解。
晚上还要去母亲大人那里问安,晨昏定省是她最讨厌的事。晨省,还可以抱一线希望,母亲大人会带她出去,也许能见到襄安王。昏省,就抱着头听训,毫无乐趣可言。
不过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多日不见父亲大人了,因为难民未得到及时救援,各处有流民闹事,父亲因为是大司农主管农业被皇帝命为巡察使,各处察看情况去了。
时光如水,算算这是她来到这个新世界的第五天了,已经有三天没见到襄安王,柳轻尘每日里只有看书为乐。嗯,如果她有机会回去,这些书里的史实一定会令史学家们大吃一惊。
正看到得意处,柳轻尘微笑着连喝茶都不想抬一下眼。伸出手去在桌上摸索,嗯,好好看。
咦,茶杯到哪去了,怎么摸不到。她抬起头,看到了一双可爱的天使般的眼睛。这个时代美男怎么这么多,连她家那个小弟弟都美得不象样。
“子集,你怎么来了。”柳轻尘很喜欢这个小弟弟。
“舅舅。”其实子集已经六岁了,周岁也有四周半,人非常的聪明,可是语言能力却很差,只会说一些简单地叠词。
“说什么呢?”柳轻尘放下手中书,疼爱地拉着弟弟的肉乎乎地小手。
眼前一个老婆丫头都没跟着,这么大的院子,也不怕把孩子丢了。柳轻尘想,这个时代的人儿女观念也太差了吧,父母对孩子真是太冷淡了,自己也不过才十六岁,子集才六岁,还是家中唯一的男孩,但根本没什么人关心。不过貌似子集也有几个丫头婆子侍候,今个儿都死那去了。
柳轻尘发现无论在什么时代,人善都要被人欺!绮红偎绿才二三天的功夫就发现自己是个软主儿,不太会刑罚人,从开头的叫不应,渐次发展一冲一撞地顶嘴了。柳轻尘心中本无多少等级制度,总感到人与人是平等的,而且丫头总归是丫头,不会张狂到哪去,所以还在她能忍受的范围内。
“走走。”子集很喜欢这个姐姐,拉着柳轻尘的手,脸上有一种甜蜜的执拗。
柳轻尘站起来,随着弟弟走进春光之中。
百齐放,薜萝、藤葛的香味儿能让人的心都醉了。柳轻尘很喜欢这些小小的白色的、兰色的、紫色的质地很厚实的香,这几乎是她最好的装饰品了,每天她都会采一点佩在胸前。
她走到白色长廊之上,薜萝、藤葛攀爬着木架子,缠绕地一廊都是。柳轻尘穿着玉白色衣裙,抬头伸着手去采一串小小的浅蓝色朵,脸上肌肤被穿过叶与叶之间的缝隙阳光照着,莹白水灵。子集也抬着头,用手抓紧姐姐的裙带微笑。
这绝色的小姐弟在别人的眼中,是一幅多么美好的画面。
“子集。”一声冷淡高傲地女音。
柳轻尘侧过脸来,正是柳夫人!
柳夫人正领着一群贵族装扮的女子在春光下散步。她们衣服华贵,发出刺目的光芒。除了些许环佩的晃动声,却静得什么似的。
柳轻尘眼波流转,盈盈一笑。左手持,右手拉住弟弟的小手,拾步迎了上去。
子集跪下,拉着柳轻尘一起,柳轻尘没有跟着跪,只是给母亲大人行了个问安礼。
情势每每峰回路转,柳轻尘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样不可测的未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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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无为国君文朗帝身着明黄衮龙袍,头戴朝天冠,端坐在龙椅之上,面容沉肃,有几分清冷,几分无奈。
所谓的廷议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真正的决策者不是朝堂上的三公九卿,也不是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深居静安宫的皇太后。
廷议之后的奏章是要加盖太后的印玺方可真正下发给有司执行。
不知他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帝还要当到几时。当下用目示意太监廷议开始,身边的执事太监哑着嗓子:“有事早奏,无事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