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轩脑子里一片浑噩。从酒店开车出来,车直接撞在了护栏上。额角磕破了,流了血。
警察很快来了,看了驾驶证,巴巴的放人,不敢有任何造次。看着那额头上的鲜血,直问要不要去医院包扎。
沈沉轩魂不守舍,没搭理,开车走了。
在城市里穿梭,所有光怪陆离的色彩,融入眼里都变成了一片灰白。
暗淡,无光……
那一瞬,他才发现,自己行走在这座城市,竟然已经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心,死了……
也,空了……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母亲的别墅前。这么晚,灯还亮着。望着屋子内的暖光,只觉得此刻的自己像只迷途的羊。
才下车,别墅的门已经从里面拉开了。
胡珮文从里面出来,一见到儿子,赶紧跑上去,“沉轩,你吓死妈了!”
一出口,声音都哽咽了,两手把儿子抱得紧紧的。
“妈,怎么了?”
“交警队给你爷爷打了电话,说是在路上遇上你了,状况不对。我一直打你电话,你又不听。”胡珮文心惊胆战的,脸色惨白,吓得不轻。
“妈,我没事,只是小事。”沈沉轩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安抚。
很疲惫。
从心底里,生出来的疲倦。
胡珮文心疼的看着他磕破的额头,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说:“先进去。今晚哪儿都别去了,就在妈这住下。洗个澡去,别碰额头,出来妈给你处理。”
沈沉轩抱了抱胡珮文,“好。”
这一刻母亲的关怀,让他冰寒的心,生出一点点温暖。
虽然……很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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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出来,胡珮文正坐在沙发上,一旁的药箱子打开在那。纱布、药水、剪刀,都备齐了。
沈沉轩裹着睡衣,在沙发上躺下。头,就枕在胡珮文腿上。
儿子这副样子,自己真的好些年没见过了。胡珮文心里难受,叹气,“痛吧?”
“……嗯。”他闷闷的应了一声。痛的,不是额头,而是心。
“妈给你包扎,忍一忍,可能会刺痛。”胡珮文将药水沾在球上,替他处理伤口。
动作轻柔。
沈沉轩抽口气,闭上了眼。
胡珮文动作放得更轻了些。
“今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爷爷让你送黎芜回去,你没送?”胡珮文试探的问,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神色。
“妈,要是好久不见我,你会想我么?”没有回答,他却如是问。
胡珮文神思一凛,“你别吓我。”
沈沉轩握了握她的手,“您说,血缘这种东西,是不是真的就这么奇妙?和小丫头相处的时间明明不算长,可是,她走之前,摔了一跤,爬起来的样子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总在想,也不知道那伤疤是不是淡掉了。还想……”
“一直没听她叫过一声爸爸,总是太遗憾。”
他说着说着,嗓音哑了。
整个氛围,都变得异常的窒闷。
胡珮文心痛儿子的骨肉分离,替他处理伤口的手,都在发抖。
“儿子,妈知道……委屈你了。你爸当年镇.压暴.动时犯下的错,若是被揭发出来,你爸不但回不来,你爷爷、你叔叔以及整个沈家都要被牵连。小则抄..家,大则断.头,这事大事小,你是有分寸的。”
“……我知道。”长久的静默,沈沉轩才再开口。“您放心,我心里清楚。”
只是……
这婚,结不结得成,怕是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
之后,再无话。沈沉轩闭上眼,像儿时一样,枕在母亲腿上。
脑海里,胡乱的闪过好多画面。
她和陆少川的……
他们相拥的,他们牵手的,她说让他识趣、赶他走的……
每一帧,都揪着他的心,让他痛得无法喘息。胸口,像是随时要崩裂。
煎熬着。
好不容易睡了过去,还是做了噩梦。
醒来,母亲正坐在一旁替他擦冷汗。
他起身,“妈,不早了,去睡吧。”
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他本能的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剧痛。这一刻,她和那个男人,在作什么?竟是不敢再想。
胡珮文握着他满是冷汗的手,轻柔的问:“是不是那孩子出什么事了?”
沈沉轩将脸痛苦的埋进掌心,搓了搓,出声,声音闷得让人透不过气,“她和我说,她要开始新的生活了。她……有男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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