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管仲最后留那么一句话,走了。老爷子抡着拐杖的手,因为他最后那句话,略僵硬了下,但下一秒回过神来,抽打得更为厉害了。
胡珮文泪流满面,哭着求饶,老太太和一群佣人都上前说着好话,老爷子大手一挥,将他们统统隔开,森寒的发了话,“再给我啰嗦,打到死为止!”
“……”老爷子这话一出,胡珮文再想求饶也被老太太给拉开了。
老爷子的脾气,大家是都清楚的。
大家站在正厅内,只能听到偏厅传来‘啪啪’的抽打声,那一下下都像是抽在胡珮文的心上。手上的纸巾换了一张又一张,旧的眼泪才被抹干,新的眼泪就又渗了出来。
这会儿,沈霆钧和儿子沈柏轩先到了。跟着过来的还有陈意禅和沈忆伶。
“妈!”沈霆钧见老太太也哭得抽噎,赶忙上前,“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手发抖的握着小儿子的手,“你爸……在发火呢,谁都劝不住。”
“这么抽下去,非死人不可!”沈霆钧眉心皱得很紧。
胡珮文一听这话,眼泪越发的收不住了。虚浮的从椅子上起身,恳求的看向自己的小叔,“霆钧,如今这儿也就你一个人说得上话,求求你,救我们沉轩一命!求你了……”
“嗯,我进去看看。”沈霆钧要进去。
陈意禅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一把就把自己的丈夫给拖住了,“不能去!”
接着的话便是冲胡珮文说的,“什么就霆钧说得上话了,谁不知道在这个家,最说不上话的就是我们霆钧?你一个媳妇儿都比我们霆钧说的话管用。平时老爷子瞧不起我们一家人,你们可都是有眼看着的。如今里面是你儿子,要去你去啊,干嘛叫我们霆钧往枪口上撞?”
胡珮文脸色难堪,心里更如黄莲一般苦楚。若是自己的丈夫还在,他又岂会容忍他们母子受了这样的痛苦?
思及亡人,再看看儿子此番处境,胡珮文的眼泪更是收不住。
沈霆钧瞥了眼陈意禅,不耐烦的将她的手拂开。转而看了胡珮文和老夫人一眼,“你们就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出来。”
“霆钧,你也当心点,你爸正在气头上。”老太太叮嘱一声。
沈霆钧便推门进去了。
“诶!”陈意禅看着那背影,眼看是叫不住了,气得跺脚,“趟什么浑水!”
老太太这会儿心系孙子,也懒得理会她。沈忆伶挽着母亲的手,劝:“妈,您别管了,先救大哥要紧。”
“就是。现在是人命一条,爷爷的性子我们大家都知道。”沈柏轩也上前,又抽了纸巾分别递给了老太太和胡珮文。
“我妈就是这样的耿直性子,珮文妈妈,你别和她计较。”
胡珮文点着头,“意禅说的也是实话。”
“放心吧,我爸既然进去了,就算不能让老爷子消气,大哥被带出来肯定也没问题。”
“但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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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霆钧推门进去的时候,沈沉轩已经被抡倒在地,蜷缩成一团,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脸上,已经没有了半点血色,唇瓣发白。
背上,全部染上了鲜血,他周身也都被鲜血包裹着。特别心惊!
老爷子在战场杀人无数,狠厉的手段自然是不用说,可是,如今对付在自己人身上,还是让沈霆钧震了下。
他一步进去,就扣住了还要下去的老爷子的拐杖。
“你!放手!”老爷子一见是二儿子,更怒,眼冒火光。
“不把你孙子抡死了,你不罢手,是不是?”沈霆钧也就是沈家唯一不怕老爷子,敢和他对着干的人。
“你再给我废话,我连你一块儿也抡了!”
“你来!”沈霆钧亦是军人风范,人站的笔直,说话的时候字字亮如洪钟,眼神冷厉,“你今儿不把我抡死了,沉轩我就非带出去不可!”
“好你个沈霆钧,你个逆子!”老爷子和沈霆钧之间的罅隙本就存在多年,这时候再如此挑衅,无疑是火上浇油,老爷子一甩拐杖,就又把那只跟了他混迹战场的手枪给拔了出来,比着儿子。
沈霆钧面无惧色,冷笑一声,“您又来这招?除了使暴力镇.压,您还会什么?您把这些招数对付在敌人身上,也许会有人敬你铁血果断,可你把这些手段使在家人手上,你就是可怜可悲可耻!!”
老爷子眸子一眯,理智都快要被他这句话焚烧了一般,“混账,你敢说我可耻!”
“不可耻吗?”沈霆钧面有嘲讽,“以前您做过什么事,您心里清楚得很!”
他最后那句话,刺得老爷子倒退了一步,握着手枪的手一直在抖。沈霆钧无意再和他说,蹲下身,将不省人事的侄子抗起来,“沉轩,撑着点!”
全程,他没有再回头。
也没有理会老爷子手上那把充满威胁的手枪。
可最终……
扳机也没有扣下,老爷子抖着手将沉重的手枪放在桌上,看着离自己越走越远的儿子和孙子,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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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沉轩被抡得血肉模糊,一出去,老太太当下就被吓晕了。胡珮文忍了又忍,才没和老太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