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后微笑道:“皇上,贾秀对于乙浑有多重要,皇上心中亦明。若依皇上之言,除掉贾秀,固然为好,但恐皇上还未杀贾秀,乙浑便与贾秀狗急跳墙,先对皇上和本宫下手了。贾秀虽不能杀,但皇上可使贾秀与乙浑互相猜疑。若乙浑不信贾秀,不采纳其计,乙浑便无脑耳。至那时,乙浑惟一勇夫,何是皇上对手?”
献文帝喜道:“母后高见,儿臣之不及也!然儿臣犹虑,若儿臣拒乙浑举荐贾秀之事,以何言以对乙浑?”
冯太后微笑道:“皇上年幼,以貌取人!”,献文帝大为不解,正困惑间,冯太后又道:“皇上年幼,以貌取人!”
献文帝惶恐地道:“母后之言何意?儿臣虽然年幼,却也熟读圣贤之书,怎会以貌取人?”
冯太后微笑道:“皇上,此言不是母后责备皇上之意,乃皇上对付乙浑之计也,皇上可悟?”
献文帝大惑不解,低头凝思许久,忽然喜而悟道:“儿臣已明母后之意!来日朝堂之上,若乙浑举荐官员,除贾秀外,儿臣尽皆准奏。乙浑若问联缘何不准贾秀升迁之事,儿臣以贾秀相貌丑陋,儿臣心中不喜为由而拒之!”
冯太后莞尔一笑道:“皇上聪颖,已解母后之意。乙浑弄权,全仗贾秀之策,其必对贾秀许以高官厚爵。若皇上拒之,乙浑虽然心中不喜,然见皇上除贾秀外,其皆准之,当百官之面,亦不能过分要求,此事只得作罢。”
“乙浑必以为皇上年幼贪玩,以貌取人,不似胸有韬略之君,从此不再把皇上视作威胁,则皇上之机至矣。贾秀欲谋官而不得,必疑乙浑。他以为乙浑独揽大权,皇上尽皆依之而无不许。”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贾秀必疑乙浑,以为自己功大,恐将来无法驾驭,犹如今天乙浑对之皇上一般,贾秀亦如此对待乙浑。贾秀多谋,乙浑无不听从其计。此亦为乙浑心病,若乙浑自思将来篡位登基,以贾秀之功,亦得分封丞相之职。凭贾秀之智谋,乙浑亦惧贾秀日后也生野心,欲取而代之。”
“故皇上不允乙浑所提封赏贾秀而尽赏乙浑其他党羽,贾秀必以为此事乙浑掌控皇上,与皇上在群臣面前唱出双簧,借皇上之名而拒贾秀也!若如此,乙浑与贾秀嫌隙顿生,乙浑有势而无谋;贾秀有谋而无势,皇上各个击破,又有何难?”
献文帝叹服,再拜冯太后对付乙浑之第三事。冯太后道:“今拓跋郁被乙浑矫诏而杀,贾秀领殿中尚书之职,禁宫内外,宿卫御林之事,尽皆掌于贾秀之手。皇上,汝居于禁宫之中,可曾欲出禁宫游玩散心也?”
献文帝闻言,恨恨地道:“母后,乙浑欺君,对宿卫之士言皇上居丧之中,宜行孝道,不宜出宫。联尝试出宫门,而为宿卫御林军所阻,亦不得出,实为乙浑软禁联,令联与百官内外隔绝也!其心可诛!”
冯太后冷声道:“皇上既知,天子之怒,可藏于心中而不可外泄以引乙浑之疑。乙浑敢欺君至此,乃皇上年幼,百官之中并无亲信,又皇上居丧,恰给乙浑以禁天子之借口也!”
“本宫则不然,乙浑虽欺君,然尚惧本宫。百官之中,感本宫威德者甚众,况先帝遗诏,令本宫临朝称制,以待皇上长大亲政。后宫之中,唯本宫寝宫之前,由本宫亲信之臣、宿卫大将军李奕亲自把守。虽然李奕身边有乙浑党羽,外臣求见本宫者,皆为其党羽所阻,然本宫主动出见朝臣,乙浑必不敢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