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成安郑重地点头答应了,想了想,又迟疑地问道:“也不知道二少夫人喜欢什么东西,儿子先让人去打听打听?”
“谁教你随便探听主子的事?”卢平闻言眉头一竖,语气严厉地斥责道,“二爷的脾气你不知道?这是犯忌讳的事!就是二少夫人也不能随便探听!再者,你这会儿去能打听到什么?”
说到此,卢平紧拧着眉头无奈地吐了口闷气,满心无力地挥着手赶了卢成安出门。
“让你去送礼,也就是走个过场,让二爷对咱们的态度心里有个数。你不是读了几年书,这书也得真读进脑子才行!”
卢成安忙答应着弓着腰退了出去,顺手掩上房门,转身叫了小厮,一路出了院子,急匆匆地往卢家的几处铺子去了。
夜色渐渐浓重,渭源城也静寂了下来,夜晚的风从大街上扫过,带起一阵凉意。卫延亮跟着卢家的车队进了院子,这会儿却被孤零零地晾在了院子外头,那一对人一进了院子就悄无声息地散开了,还没等人回过神来,长寿和周川也不见了踪影。
卫延亮和家里的两个小厮并一个赶车的马夫站在空阔静寂的院子里,被夜风吹得齐齐打了个冷颤。
“四爷恕罪,恕罪!”两个小厮院子里转了半圈,正要去寻人,只见长寿慌慌忙忙地从内院穿过垂门跑了出来,连连朝卫延亮拱着手道歉,末了又自责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着赔罪道,“还是四爷莫怪。小的光顾着照看爷和夫人的马车了,也没顾上四爷。四爷的住处小的看着人收拾好了,就在后头客房。地方简陋,小的们又不如丫头婆子那么仔细,还请四爷莫要嫌弃,若有不好的,四爷只管说,小的再让人收拾。”
卫延亮摆着手毫不在意地笑道:“无妨无妨。这是二爷的院子。我能住进来也是沾了二爷的光。今儿也有劳你了。”
长寿闻言嘿嘿笑了两声,连道“不敢当”,引着卫延亮进了客房。
客房安安静静的,只一个灯笼孤零零地挂在墙头。院子不大,陈设也十分简陋,所幸还算干净。倒是院子里一个古树茂密繁盛。树下还有一方石桌,墙角还有口井。墙角四周还爬满了藤蔓,几丛野在月光下也开得十分灿烂,看着是野趣横生。
跟在卫延亮身后的两个小厮愕然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打量着这简陋的院子,在心里齐齐叹了口气。自家爷真要住这样的地方?连个伺候的丫头婆子都没有?
“四爷见谅,这院子里下人少了些。还请四爷将就一晚。四爷若有吩咐,遣个人去外院唤小的一声就成。小的就住在咱们先前进门左拐,绕过走廊,那后头那间屋子。”长寿笑呵呵地告着罪,说着又跟卫延亮身后的两个小厮仔细交代了屋里的陈设、被褥洗漱用品所在并下人休息的耳房和厨房的位置等,这才告辞离开了。
卫延亮看着长寿的背影转过门隐在夜色中,片刻后才扭头朝两个愕然发愣的小厮吩咐道:“去厨房拿些饭菜。再要些水过来。”
吩咐完了,卫延亮苦笑着转身望着古旧的小院子。又走进主屋,看着空寥寥的屋子和孤零零的一张床铺,无奈地长叹了口气。心里又忍不住哀叹,该不是先前大哥得罪了爷,爷这会儿把气都撒到他头上了吧?
这头卫延亮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哀叹,那头长寿却是一脸急切焦躁地拽着周川不放。
“都好几天了,爷和夫人去平梁府还一个信都没有!你还在敢在这儿杵着?”长寿瞪着周川,狠狠地跺着脚转了半个圈,烦躁地敲着脑袋,嘴里念念有词。“你说爷好好的去平梁府干嘛?那个何大人还等着要见爷和夫人。爷又没交代清楚,这行踪到底是透露还是不透露啊?”
“你小子笨!”周川抽出胳膊,对着长寿的脑袋壳就是一敲,十分淡然地哼道,“爷既然没说,那就让人家去猜!甭管谁来找,就说爷和夫人不见人。不就结了?”
“爷不是要赶着去军中吗?”长寿无语地瞪了周川一眼,一脸我跟你说不清的表情。“说爷和夫人不见人。爷还好,要是那些人想岔了怪在夫人头上,回头夫人……哼!”
周川看着长寿张了张嘴,随即无力地摇着头叹了口气,点着长寿的脑袋,“语重心长”地教导道:“你傻啊!今儿怎么没转过弯?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不是还在?那几个丫头也在?你不知道去找嬷嬷说一说?”
长寿眼前一亮,哎呀一声一巴掌拍在脑袋上,在原地转了半圈,忙朝周川点了点头,嘿嘿笑了两声,脚步飞快地往院子里寻曹嬷嬷和邢嬷嬷去了。
第二天一早,卢成安带着人抬了一箱子精挑细选的物件到卢家车队下榻的院子敲开了门。见开门的是长寿,卢成安先愣了一瞬,随即语气熟络地笑道:“是你小子啊!这一路过来可好?二爷和二少夫人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