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就两兄弟。袁老大是个书呆子,在国子监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大错。”顾长起迟疑地看着顾长洲顾虑道,“若是其他人,也碍不着袁丛山。”
“其他人?袁家还有哪些人?二哥忘了,除了两个老爷子,袁家可还有子孙辈!袁三郎就不多说了,也没人拿他说事。袁家大房的几个子孙辈可都不怎么样!子不教父之过。叔父,也是过!”顾长洲眼里划过一丝讽刺,志得意满地笑了起来。
“真要找事儿,哪儿都是把柄!只看咱们怎么看袁家!”
顾长文看了顾长洲一眼,捻着胡子沉吟了片刻,目光里带了些深意,朝顾长洲点了点头。
“袁家跟顾家交情不深,但也不至于结仇。若实在避不开……就让袁丛山一辈子离了京城吧。”顾长文声音很轻,似自言自语一般,却听得顾长洲和顾长起目光一凌,身上泛起一阵冷气。
不仅是几大世家,凡是在朝廷里占了一席之地的人家都是关着门一通议事。孙老爷子的告老折子递上去,热气笼罩的京城悄悄笼上了一层压抑的沉闷,在这沉闷中朝廷各大官员的府上都隐隐透着些躁动不安。
此刻,北安县城经历了一场瓢泼大雨,到处都是湿漉漉的,空气沉闷湿热,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卢家的马车一大早便从城门口不远处的小院子里缓缓驶出,一路静悄悄地出了县城。卫延亮的车子跟在卢家的车队后头不紧不慢地也驶了出城。
太阳升起来。阳光洒在地面上,热得烘人。周川赶着马车,小心地挥着鞭子,让马车平稳而快速地前行着。
车厢里,林晚靠着卢俊昭,一下又一下地打着哈欠。
卢俊昭爱怜地搂着林晚,让林晚靠在自己身上,低声自责道:“阿晚,是我不好。昨儿不该闹你……你先睡会儿吧。”
林晚眼圈还有些泛红,眼波朦胧,浑身瘫软无力,懒懒地趴在卢俊昭胸口上,却睁着眼睛摇了摇头,嗓子沙哑地嗔道:“我有些难受……”
卢俊昭听着林晚低哑的声音。目光扫过林晚浮肿的眼圈,心里揪着,眉头也皱了起来,低头挨着林晚的额头,心疼地将林晚往自己跟前抱了抱,柔声哄着林晚枕在自己身上。又伸手放柔了力道轻轻替林晚揉着眉头。
“我让葛三娘进来看看?”
林晚挪了挪身子。让自己躺得舒服了些,揉着眉头轻轻拽了拽卢俊昭的袖子。
“算了。到了驿站再看吧。我没事,就是有些累。”
卢俊昭满心懊恼地拧着眉头,轻轻替林晚拨着有些散乱的发丝,低头轻吻着林晚的额头,一动不动地听着林晚的呼吸,那呼吸滚烫灼热,显得有些急促。
卢俊昭屏住呼吸看了好半天。低头吻了吻林晚绯红的脸颊,压低了声音咳了一声。
外头周川听见动静。忙勒住马车,让马渐渐停了下来,凑近车帘子处,低声喊了声“爷?”
“让葛三娘进来。”
周川闻言愣了一瞬,心里一惊,张大了嘴巴,却猛地又闭了嘴,忙答应着跳下马车,飞快地奔到后头马车里拽了葛三娘上前。
“快,爷让你进去!”周川声音压得极低,郑重地看着葛三娘交代道,“你小心些,可别吵着爷和夫人!”
葛三娘无语地瞪了周川一眼,一脸嫌弃鄙夷,仿佛看傻子一般扫了眼周川,利落地上了马车,在帘子外头顿了顿,朝里头咳道:“将军,夫人?”
“进来!”卢俊昭的声音低哑,透着些烦躁和急切,听得葛三娘扬了扬眉,随即掀开帘子进了车厢。
“阿晚说难受,你看看,严不严重。小心些,她刚睡着。”卢俊昭蹙眉看着林晚,目光却温温柔柔的,声音仍旧压得很低,头也不抬地嘱咐了葛三娘。
葛三娘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动作却放缓了,小心地上前,寻到林晚的手腕,手指搭到林晚的手腕上细细地诊了片刻,面色渐渐古怪起来。
葛三娘挑着眉打量了卢俊昭一眼,又看了看脸色红润地沉睡着的林晚,瞥见林晚脖颈处殷红的吻痕时,无语又无奈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如何?”卢俊昭看着葛三娘脸上的古怪,目光也沉了下来,声音凌厉地问道。
葛三娘轻轻放开林晚纤细的手腕,瞪着卢俊昭,语气毫不客气地哼道:“没事!能有什么事?就是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