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母女直接回了逸梅院,魏嬷嬷、曹嬷嬷同几个丫头一道伺候两人梳洗。魏嬷嬷瞄着刘氏的脸色,迟疑了半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林晚见状扯了扯曹嬷嬷的袖子,朝魏嬷嬷努了努嘴。曹嬷嬷会意,从旁边靠近魏嬷嬷,轻轻推了她一把。
魏嬷嬷心不在焉,猝然被人一推,差点站不稳,忙稳住身子,扭头往后看去。眼见曹嬷嬷使了个眼色过来,又扭回头,凑到刘氏跟前,取过丫鬟手里的梳子,一边替刘氏梳头一边说开了:“太太和姑娘这几天不在,这院子里都少了几分生气!也没往常热闹。如今可算回来了。”
刘氏笑叹道:“这才几天呢!我原想着在山上多住几天礼佛。可袁家初十有会,你们姑娘又一天到晚忙着跟掌柜们谈生意,索性便回来了!还是山上清静些。——这几天家里可有什么事儿?”
魏嬷嬷手上的动作一顿,笑道:“也没什么大事,纵有事也还有大夫人管着呢!只是,这几日也不知怎么的,三爷倒是往咱们这院子跑得勤。”
崇安侯府里,三爷林承义,是杨二太太所出,平时看人都是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根本没个大家爷们的样子。刘氏对他也不喜。
刘氏“咦”了一声,脸上诧异万分,转头望着魏嬷嬷一眼,奇道:“义哥儿往常,除了逢年过节,可从没过来过。他可是有什么事?”
魏嬷嬷拧着眉头,烦恼道:“太太别说,我也是这么想,可我问了三爷两次,三爷支支吾吾地也没说个所以然来。我还当他不好意思同我们这些下人说,后头便没问了。可三爷后头又来了几次,还是底下的丫头瞧见的,说是三爷一来就往姑娘和太太房里靠。太太和姑娘又不在,我就自作主张,请三爷坐着喝了茶,旁敲侧击地说了。姑娘毕竟要及笄了,男女有别,再怎么是兄妹,三爷也该避着,断没有随便进妹妹闺房的理!太太是三爷长辈,进长辈屋连个招呼都不打,这更是没理!三爷听了,茶也不喝了,直挺挺走出了逸梅院。我正悔着呢,想着不该这么教训爷们。哪想到第二天,三爷就托玉娇拿了个什么东西,苗儿这丫头眼尖瞧见了,回来跟我说。玉娇不服气,两个丫头差点打起来了。我想着这事儿不大对,便让玉娇和苗儿先歇两天,回头好让太太知道,请太太做个裁夺。”魏嬷嬷一口气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了,显然这话在心里已经过了好几遍。
刘氏脸上从惊奇到愕然,随后眉头也拧了起来,脸色有些难看了。
林晚诧异地挑着眉,讽刺地笑了起来。玉娇年纪大了,这心思恐怕也大了!
“玉娇人呢?”刘氏话里含着怒气,一手拍着桌子,冷眼扫过屋内的众丫头。
“正候着呢,这就让她进来!”魏嬷嬷忙替刘氏挽好发髻,丢了手里的梳子,往门外吩咐小丫头。
不多时,玉娇和苗儿两个丫头大眼瞪小眼,推攘着进了屋。苗儿进屋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圈也红了,脸上都是不忿,声音却清清楚楚,朝刘氏道:“请太太做主!”
玉娇见状愣了一瞬,随即也跪了下来,身子前倾,神色悲戚,似受了莫大委屈一般,语带哭腔道:“还请太太做主啊!”
“嚎什么嚎!太太还没发话,那有你们说话的理!”魏嬷嬷一眼蹬向玉娇,脸上十分不屑。
玉娇抽抽噎噎地,满脸委屈地望向刘氏。待目光触及站在刘氏身旁的林晚脸上讽刺的笑意时,身子僵住了片刻,忙收回目光,低了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事情,魏嬷嬷都跟我说了,究竟怎么回事儿,你们都说说,可要说清楚了!”刘氏揉着额头,厌烦地看着玉娇,冷笑道。果然是她这几年脾气收敛得太过了,谁都当她是个好说话的!如今,出了这等背主的丫头,她刘静钰就杀一回鸡给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