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相较于如今天下皆知的红衣战将,谢长亭的名字对于很多人来说,也许并不是那么熟悉,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了。
再怎么惊才绝艳,只在江湖上出现那短暂的一阵,如昙一现,随即秋水了无痕一般,消失得无踪无影,还有多少人未及领略他的风采……
那样绝世而高傲的男子,居然就是东璃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储君,而且,心甘情愿拱手让出了东璃的偌大江山。
苍凤栖想不通,是什么原因促使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但他知道,若易地而处,他绝对不可能连试都不试一次,就屈膝臣服。
没有人知道,苍凤栖在十一年前听到谢长亭的名号时,心底亦曾隐隐期待着日后逐鹿天下时的棋逢敌手,锋芒相争,然而到头来,一切不过是隐藏在心底镜水月,终究抵不过世事难料……
舒河仿佛没有看到对方脸上复杂的表情,也没兴趣去探究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只挑唇笑道:“沧州离卞州路途不远,卞州水患,凤王大概不可能不知晓。本将军既然来了,也想顺便听一听凤王高见。”
苍凤栖收了眼底思绪,抬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在下只管军营,其他的,似乎与我并无关系。”
舒河挑眉,“你这是要撇清关系?”
“什么意思?”苍凤栖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似乎有些不解其意,“在下要与谁撇清关系?”
舒河唇边笑意加深,笑得像只狐狸,“在我没来之前,你不是还命人时刻关注着卞州的动静吗?必要时开仓放粮亦无不可,甚至……若有万一,圣上强制下旨收缴赋税,你是不是还打算把你手底下将士们的军饷尽数挪给范文卓来用?”
苍凤栖心里一震,牙关倏地要紧,放在腿侧的右手紧握成拳,半晌慕不说话。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然而,他心里却明白,对方说的,与他心里打算的,几乎分毫不差。
可即便是身边的副将厉寒,他也未曾将心里所想全盘托出,对方又是如何知道的?
或者,仅仅是因为推测?
“别紧张。”舒河懒洋洋地笑着,“关于你打算擅自挪用军饷与粮草一事,本将军不会上书给陛下知道。但是,亲爱的凤王殿下,你真当皇帝陛下是个不知百姓疾苦的昏君吗?还是,你以为陛下的国库里就缺那点银子?”
自然灾害难以避免,百姓食不果腹,主子定然不可能还要卞州已经陷入水深火热的卞州再加一把风雪。
所以,赋税什么的,肯定是要免的。
“舒河……”云阳拽了下他的衣服,“你好好说话……”
舒河转头看着她,须臾,抬头在她额上轻敲了一记,“大人说话,小孩子一边玩去。”
云阳嘟了嘟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本公主造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