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在祭司殿是我的要求,女皇就顺水推舟下令把所有皇亲都召来了祭司殿,在神灵前做个见证。这样一来,司徒婉柔欲在御门前以死谏引发大乱的计划就此泡汤,不得不改弦易辙。”
“其实成亲仪式不管是在皇宫还是祭司殿举行,意义都是一样的,结果也都是女皇德行有亏,亵渎大祭司,对神灵不敬。文武百官平民百姓对这样的女皇必定寒心,而因为各国远道而来的人实在太多,江湖草莽又大多言行粗鲁,行事不顾后果,皇城里秩序一片混乱,九门提督辖下的官兵分守各处城门街道,仍然力不从心。不得已,女皇只得下令调出六万御林军维持秩序,于是宫里守卫就变得空虚。”
一番叙述,苏末已大概明白了事情始末,也不由更加佩服谢长亭,事先没得到一点消息,仅凭猜测判断就能说出个八九不离十,谢长亭脑子和心思确实非一般人可比。
这个尚未谋面的女皇陛下,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所有皇亲全部进了祭司殿,女皇没有坐镇宫里,守卫兵力空虚,若有人神不知鬼不觉领兵攻入皇宫,顷刻间就可掌控宫廷全局。而此时,女皇若在神灵之前与大祭司顺利成了亲,则谋反之人与之行为一比,孰轻孰重已不言而喻,失了民心的女皇再想平叛,就是难如登天。三公主理所当然即位,即便这帝位来得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众人只记得女皇逆天之事,对篡位一事必定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苏末缓缓点头:“确实打的好算盘。”
“当着祭司殿所有祭司和皇亲贵胄的面,我毁诺取消了婚礼,一来是想让女皇死心,二来也是不希望她真的为此失去皇位,毕竟她也算是一个蛮不错的君主了。”
对于古代君权神授的封建迷信思想而言,一个国家的睿智君主英明有否,关系着数百万黎明百姓的安定富足,司徒婉柔野心蓬勃,心胸却不及现任女皇的一半,若由她为帝,夜晚清只怕不会有好下场。
“司徒婉柔身边有个侍女叫蓝蓝,还有一个少年也叫朗儿,你听说过吗?”
白齐朗静了一下,“司徒婉柔身边从来不会有男子伺候。”
苏末眉目清冷,偏首看了一眼依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男子,淡淡重复道:“朗儿,我问的是,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两个人?”
闻言,齐朗稍稍挪了挪身子,抬起头看着苏末,有些迟疑地道:“少主……为什么这样问我?”
苏末没有回答,只是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你与司徒婉柔之前是不是去过琅州?”
齐朗看着苏末,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琅州与梧桐镇交界处的连云山上,密林里的神经毒素,还有那些被充当试验品的动物,是不是你的杰作?”
齐朗脸色遂变,一寸寸苍白。
“楼下满屋子的冷兵器,质量皆是上乘,在这条件落后的古代,足以装备一支十万以上精兵的军队,也是你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随手之笔?”
对他苍白的神情只当未见,苏末神情微顿,敛下眸子继续问道:“在琅州,那个叫蓝蓝的侍女曾经提到过司徒婉柔是奉了‘主上’之令要拿下琅州,这里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野心昭昭妄图登上女皇宝座的三公主,其实也只是一颗被控制的棋子?”
齐朗依旧没有说话,微微低着头,身躯有些僵硬。
“上个月在琅州听到他们谈话,我当时倒是不曾在意,后来得知九罗过体制之后,我突然想到了此事,然后就一直很好奇却也想不通,九罗除了至高无上的女皇,还有谁有能力差遣一国公主的并且还能让被差遣的人觉得无上荣幸?”
淡淡叹了口气,苏末道:“看来,朗儿与我,却是生疏了。”
“少主!”白齐朗脸色大变,急急唤出声,眸底闪过慌乱之色,“我不是故意……不是故意要欺瞒于您……”
慢慢挪下身子,白齐朗再一次翻身跪在苏末脚下,抬起眼,殷殷切切地瞅着苏末道:“我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