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朔风,屋里一点昏黄烛火如豆。
男子坐在窗下,静静地把玩着一柄短刀,那短刀不过食指长,刀柄上嵌着一溜细碎的红宝石,在烛光下泛着妖冶的光。
他在等,极有耐心地等着那人自投罗网。
忽地,一缕朔风从掀开的暖帘子外蹿了进来,幽暗的烛火摇曳一下,光线忽明忽暗,让男子的面容看起来诡异莫名。
“如玉,真的要如此吗?”甫进门的男子在桌前坐下,顺手挑了挑灯芯,屋里顿时亮堂了起来。
“哼,云儿死在了她手上,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我这么做算便宜她了!”温如玉的目光在烛火下闪烁着冰凉的光,令人胆寒心惊。
来人轻声一叹:“唉,如玉,是我负了云儿,她做出那些事,皆是因我而起,你……”
温如玉气哼哼地打断了他的话,“哼,薛绪,你先别急,等我料理完了他们,就轮到你了!”
屋里陷入了沉寂,薛绪默默地给自己斟了一盏茶,半晌,他轻嗅了嗅茶香,低声问:“你确定他能做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温如玉抽了帕子,细细地擦了擦寒光森森的刀刃,一丝森然的冷笑缓慢地染上他的嘴角,“今儿下晌,叶容那小丫头已然毒发了,若是再不解毒,小丫头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着了,再说,他不是已经和小丫头退婚了吗?”
“不错,本王还告诉她,哲哲郡主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屋里暖融融的气息散了散,凉风再次蹿了进来。
“三皇弟,你……”薛绪端着茶盏的手蓦然一滞,不可置信地望着撩着暖帘,一脸淡然的薛缥。
“本王乃皇朝摄政秦王,一言一行自得为天下苍生,为皇帝陛下考虑,怎可为了儿女私情抛却天下,抛却君上?容儿她通明事理,自是晓得的。”薛缥边说边解下了带着寒气的墨狐大氅,坐到了温如玉对面。
“秦王殿下在朝堂之上行雷霆之势,狠辣无情,不想对曾经的爱侣亦是绝情啊!小丫头遇上了殿下真真儿是场劫数。”温如玉轻轻抚着刀柄上耀目的红宝石,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
薛绪不满地扫了他一眼,劝道:“三皇弟,叶小姐对你情深意重,你何不再思虑一二,或许会有别的……”
“行了!”温如玉不耐地挥了挥手,“哪里还有别的法子?这个法子便是最好的法子,也是唯一的法子了!”
温如玉转过头,得意地弹了弹寒光森森的刀刃,笑得张狂又狰狞,“秦王殿下,来吧,若再不动手,有什么后果你自是晓得的。”
此番这人在自己面前,可不是那个杀伐果决,让人望而生畏的摄政秦王,比待宰的小猪崽子好不了多少!温如玉如此想着,嘴角上的笑不觉又添了两分。
“稍等。”薛缥淡淡地往窗纱上扫了一眼,窗纱上映着桂树黑黢黢的影儿,呼呼的寒风一过,光秃秃的树枝张牙舞爪地摇了摇,直似一只从幽冥地府爬上来的鬼魅。暗夜,朔风,屋里一点昏黄烛火如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