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的秋风里含着桂馥郁的芳香,我与春纤站在桂疏影里,偷偷地望着院里对饮的两个美人。
皓月当空,将遍植了桂树的院落照的如水清明,左边的美人,姿容艳丽,玉质彬彬,剔透的白玉亦及不上他的温雅,右边的美人,白袍飘然,优雅若兰,举手投足间满是闲适的高贵典雅。
“如玉,云儿的身后事……”右边的美人开了口,清淡的嗓音里仍有丝丝的虚弱。
如玉狠狠灌下一杯酒,“王爷,前日,叶容那小丫头送了坛子骨灰给我,说是云儿……”
嗯,秦王府的守卫办事效率就是高,我才吩咐了,他们就将温氏烧成了一把灰,那日,我瞧着装着温氏骨灰的白瓷坛子,终于安下了心,哼,可算是死得透透的了,连诈尸也不能了吧?看她还能祸害人!
薛绪端着茶盏的手微地一颤,一颗清亮的水滴在他的袍角上消隐无踪。
白玉酒盅在空中划出一道莹亮的弧,“嗒”地撞向了石桌,如玉恨恨道:“那小丫头模样生得不错,不想,心竟然这样狠毒,连云儿的尸身都不能留下!”
登时,我直想奔到观音庙、城隍庙、土地庙……不管啥子庙,拜一拜各路神明啊!
若非天上的各位神仙爷爷、神仙奶奶指引,我怎会在这中秋之夜,突发奇想,往这客院里来逛?我若不往此处来,我怎地能得知温如玉竟怨恨于我?
唉,即便温如玉研制出了解药,我也不敢吃啊!若他趁机暗下毒手,替他那云儿报仇,我连怎地死的都不知道啊!
我正欲悄悄撤走,将此事报与小白师兄,薛绪又开了口:“如玉,有因才有果,你莫怨恨叶小姐,这都是我的错,当年我若未应下婚事……”
“薛绪!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她怎会毒害大皇子和叶容?她怎会鬼迷心窍地起兵?她怎会一错再错?她……她怎会惨死?”温如玉似是越说越心伤,风吹影动,掀起了桂树的暗影,他含泪的面颊在轻柔的月色下闪动着水蒙蒙的光。
我轻轻咂巴咂巴嘴,嗯,是嘛,是嘛,若薛绪未闹出悔婚之事,老老实实地娶了温氏,哪里有如今这些糟心事儿?
薛绪却是毫不理会他的指责,只满含惆怅地对月遥望,“她……她去之前可留下了话?”
温如玉瞧了瞧裂开了缝的白玉盅,索性提了酒壶,猛灌两口, “她只说不让我救叶小姐。”
薛绪似是一怔,“你答应了?”
温如玉抹了抹唇,道:“其实,我答不答应也没甚分别,‘妇人心’可说就没有解药。”
蓦地,我的衣角轻轻一沉,“小姐。”跟在我身后的小丫头春纤,清秀的脸上满是惊慌无措。
我朝她安抚地一笑,嘻,这小丫头怕得啥子?我死了又不用她来殉葬!
那边,薛绪清淡一笑,“如玉,据我所知,你十岁便能解百种毒,你若诚心救叶小姐,必定会有办法。”凉凉的秋风里含着桂馥郁的芳香,我与春纤站在桂疏影里,偷偷地望着院里对饮的两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