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不休,天地笼在一片嘈杂湿凉之中。
如玉嚼着块嫩肉,含糊不清答:“在下……在下出生那日……大雪覆地,如……如白璧,家母便……给在下起名如玉……”
我的眼皮突地一跳,一把拉过他油腻腻的手:“那你手上这枚扳指是做啥子的?”
鲜红如血的赤色扳指,在他葱白的指上泛着妖冶的光,似毒蛇吐出的信子。
如玉唇瓣微弯,轻浅笑意似春初绽:“白兄啊,去岁初见,你便要与在下私逃,现下又……又摸在下的手,白兄啊,你莫不是……莫不是瞧上在下了吧?”
讪讪松开他的白嫩手,我素手微扬,越过雕窗,雨丝冰凉坠入掌心,猛地攥紧拳头,急切地想要握住一缕雨水,尾指上的血色指环划出一道艳丽的红光,在朦胧天地间格外耀目。
如玉一愣:“你……这指环……”
我嘴角一抹笑意,似淡淡霞影拂过:“西南旧俗,七月里生的娃娃,指间终身圈一抹红色……而你……”
如玉眸底犀利一闪而过:“据我所知,白兄,你并非西南人士。”
唉,如玉啊,如玉很神秘呢……
望着小湖里浮起的五彩水泡,我淡淡道:“不知这场大雨,何时才能停呢?”
如玉低垂长睫,转了转赤色扳指,笑道:“白兄莫要误会,这是先父遗物,可不是在下偷来的。”
雨水逝于掌心,似是无痕,可唯我才晓得,那股沁凉已然渗入心间了啊!
嫣然笑意浮上唇畔,我笑问:“如玉,你可吃饱了?”
如玉一怔,半晌,扬手一指窗外雨柱,朗朗笑道:“哈哈哈哈,吃饱喝足,这穿林打叶之声又何足惧1?”
烟翠一拂,他跃出窗扇,迈步雨中,且吟且行:“竹杖芒鞋轻胜马,何妨吟啸且徐行!2哈哈哈哈……”